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心頭血 竟直直將秋飛燕……
“錚”地一聲, 謝流光的劍碰上秋飛燕的劍,同源出來的劍法,卻不像碰上許承天那樣輕松。
一聲力開, 積雪迎來第二次倒塌,兩人同時借力退後, 秋飛燕面色凝重些許但依然看上去從容:“渡劫中期。謝流光,你的劍法進步了。”
“遠勝當年。”謝流光依舊帶笑,頭一次真正和秋飛燕對上, 明明是從前自己尊敬並且有些畏懼的師父, 真正對上的時候對方卻沒有想象中那般壓倒性的優勢,他也未在這短暫的交鋒中落入下風。
謝流光看了眼自己的劍, 又去看秋飛燕的,卻忽地恍然大悟, 笑得真情實意:“秋飛燕,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秋飛燕的面色登時冷了下來。
“是嗎?”他冷聲說, “那便還是讓師父來教教你,怎麼樣的劍才更快吧。”
“立命”一轉,為天地開,霎時狂風卷著驟雪而來, 而那如嘯的劍氣藏在其中。
謝流光閉眼,同一瞬間提劍,在一片雪茫茫中精準地找到那屬於秋飛燕的劍, 將其格擋了下來。
三百年。
他所憧憬的師父, 所敬仰的掌門,最擅長用劍的秋飛燕,用自己的劍給無數弟子演示,用自己的劍指領著他修煉, 告訴他取勝的法門,又親自提劍教導他。
每一次,都以對方將自己擊倒在地結束。
每一次抬頭望向收劍離去的秋飛燕,都好似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
他就這麼注視著秋飛燕手裡的劍,三百年。
而後在縛靈臺,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最後秋飛燕把他抓回宗門,把他一擊釘在地上的那一式。
一百年。
他手中的劍翻轉,和秋飛燕如出一轍的劍氣卷著風暴而來,他眼底發紅,斬天劍不能通天但能斬天。
這一劍迎面就朝秋飛燕劈去。
一劍展開千層浪。
護山的屏障一閃一閃,將碎未碎,他的劍並沒有向千百次那樣被四兩撥千斤的挑開,迎著自己劍意而來的那把劍來遲三分,於是他的劍就這樣劃了下去。
是秋飛燕不可置信又帶了兩分怒意的視線。
與擊穿對方護體靈氣的快意。
他收劍,順勢退遠,腳踩劍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秋飛燕。
飛舞漸緩的雪之下,是秋飛燕微皺三分的眉。
還有他面上的一道劃傷。
謝流光迎著風雪笑了,望著秋飛燕,聲音緩緩:“師父,你說,天命不在我,是為什麼?”
“啊。”秋飛燕淡淡按上自己面上的傷口,許多年沒有感受到過的一瞬間的疼痛,他也笑了,笑容中帶著怒意,再看向謝流光時已經不複平靜,嗤聲道,“因為你和謝鴻影,是兩個孽障。”
尋常人會問他孽障是什麼意思,但謝流光沒有,只是道:“那你說天命不在我,那便也不在謝鴻影咯?”
“是啊。”被秋飛燕按住的傷口癒合,又是一幅潔玉無暇的好樣貌。
他輕輕看著指尖,一絲微末的血痕,但在這白雪皚皚裡顯得十分刺眼。
他說:“天命不在你我的任何一個人身上,而在許承天身上。”
太荒誕。
謝流光揚起眉,笑了一聲,不顧一屑:“在他身上。”
他的語速變快:“在他的身上,若是天命在他的身上,他為何會需要我的修為,我的根骨,我的武器?他不能自己去修煉,用自己的根骨去修煉,自己隻身闖入萬劍陣去拿那通天劍嗎?不能自己從那九死一生中闖出來,去提升自己的修為嗎?不能像我一樣在練劍的時候被你一次又一次地打翻在地,不能自己在那雷劫底下去逃出命來嗎?”
他看著秋飛燕,一字一頓:“師父,這裡沒有旁人,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秋飛燕冷冷掃過他,冷嗤:“渡劫期了,就這般對著師父說話?”
惡心。
謝流光要把劍召到手上。
“我便再次教導你。”秋飛燕手拿立命劍,翻手背到身後,衣肩落雪,“承天並沒有接管你的根骨,而是吞噬了你的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