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了墨山閑的腿上,兀自說:“謝鴻影也怕我,他們都不敢跟我對視,謝鴻影,他有什麼好怕的,他偏不看我,只看著許承天,許承天也不看我,他連眼睛都不敢睜。我知道他們怕。”
“沒有人從萬鬼淵出來過,他們怕你,也正常。”墨山閑說,“仙盟一切盡在他們掌握之中,稍有遺漏,他們便會覺得恐慌。”
謝流光把腦袋放到他的肩膀上趴了片刻,聲音悶在他身上:“從前為什麼沒有人出來過?”
“因為魂魄在其內會喪失所有的理智,我們是意外。”墨山閑耐心解釋,“倘若我沒有遇見你,我便不會醒來,你沒有遇見我,也會逐漸在裡面失去神智。”
謝流光又沉默了片刻,接著問:“為什麼所有的魂魄都會進入萬鬼淵?”
墨山閑也停頓了一下,語氣變輕:“為什麼……誰知道呢?也許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謝流光趴在他肩上沒有說話,他便輕輕拍了拍謝流光的背:“困了罷?”
謝流光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墨山閑把他扶了起來,二人從仙盟宴一出來,便是來了這個秘境,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整休整。
謝流光身上的衣袍還帶著血。
他自己的,許承天的。
墨山閑拿手撚了撚,血塊從手中脫落,先取了身袍子給他披著,手指一彈,謝流光身上沾著血的衣袍便灰飛煙滅。
血跡也不曾留下。
謝流光抓著袍子,叫了聲:“前輩。”
“許承天也有渡劫巔峰……謝鴻影也是化神……沒有法子。”墨山閑自言自語道,伸手撫著謝流光的背脊,中指按到了他的脊椎骨,原先被謝鴻影捅過劍的地方早已一絲痕跡也無,自己親手塑造的身體,親手給的如此的治癒力。
不要靠那麼近罷,但和自己修為近似的人去打鬥,不用自己最擅長的武器只會落入下風;不要讓血濺到你身上罷,可是若是在打鬥中顧忌這麼多,也只會分了心神。
於是墨山閑什麼都沒有說,看著謝流光自覺地吻了上來,輕輕地笑。
謝流光也笑,身上是墨山閑蓋過的袍子,和前輩呼吸交錯在一起,他又說:“癢。”
“癢還是痛?”墨山閑問。
“癢。”謝流光在他的身上笑,眼淚流下來了還是在笑。
“休息兩天,我們就出發。”墨山閑低低吻去他的眼淚,“到雲州去玩,凡間玩的多,帶你去看。”
謝流光膩著聲音說:“好啊。”
他的發絲又亂了,和墨山閑原本就披散著的發疊在一起,仰頭看著墨山閑,覺得他垂下來的發像簾。
“等你的事情結束了,就到九州隨意找個地方安家,去過的沒去過的,都去玩玩。”
墨山閑又說。
“好啊。”謝流光則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