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謝流光說。他得了墨山閑給的劍,便迫切地想要讓墨山閑也拿回自己的武器,“大宗裡有通天宗,前輩,我現在就去通天宗,我肯定能幫你問出來,我殺……”
墨山閑把他的唇堵住,片刻才離開:“流光,把劍收了。”
他又這麼說,沒有再用問句,謝流光下意識要收劍,卻聽身後有人道:“九品劍出世。二位,有人請。”
他一下子停住,墨山閑卻像是早有預料,第三次說:“收劍。”
謝流光這才手腕一轉,斬天劍化為指環,纏上他的指節。
他轉過身去,卻見身後人群劃開一條路,一個提著一盞紙燈,同樣帶著鬥篷的人在人群的正中間,做出了“請”的手勢。
摸不清對方的修為,亦看不清對方的樣貌,謝流光又想把劍取出來,墨山閑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抓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流光。”
謝流光繃緊唇,墨山閑重新把他抱起來:“這是鬼市的人,不會攻擊我們的。”
他抬步向著那提紙燈的人走去,對方便轉身,向前帶路。
“他們要我的劍。”謝流光小聲說。
“不會。”墨山閑同他解釋,“鬼市有名寶冊,你的劍從未出現過,又在鬼市現身,按鬼市的規矩,預設能將你的劍記錄在名冊上。”
“這是我的劍。”謝流光立馬說,就要阻止他往前走,“我不給他們看。”
“那便不給他們看。”墨山閑把他抱得更緊了些,“我們只去見個人。”
提燈的人引著他們進了一棟樓,樓裡點著各式各樣的彩燈,比外界還要亮堂,穿鬥篷的人在樓裡一字排開,指引著他們進了一間屋子。
屋內放著一張案幾,墨山閑帶著謝流光落座其旁,對面擺著一道屏風。
屏風上畫著墨梅的圖,枝丫不向上長,反倒向下生,平添了幾分詭譎。
原先提燈的那位把燈放在門口,微微對他們鞠了一躬:“二位,九品劍,可否一觀?”
“不行。”謝流光立即回。
“這位客人,既然來了鬼市,便應該是知道我這鬼市的規矩才對。”那提燈人也道,並不退讓。
墨山閑按下謝流光的手,只淡聲道:“叫鬼主來見。”
“鬼主不在。”
謝流光卻驟地起身,手裡轉瞬纏上了一把劍,伴著破空聲頃刻就往那屏風刺去。
長劍貫穿屏風,當即穿過屏風後藏匿著的人,劍在手上清晰有紮進皮肉,破進骨骼之感。
然而這種感覺轉瞬消失,屏風倒塌,其後空無一物,謝流光一愣,陌生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驚才豔豔,為何不用九品劍?是對付鬼某不值當麼?”
謝流光沉眉,手裡握著的只是凡間買來的劍,他毫無遲疑地又向房間一角刺去,靈力破空掀起的風浪霎時將整個房間攪得狼藉一片,那原本在門口的提燈之人躲閃不及,重重摔在走廊上。
同樣清晰的刺入皮肉之感,謝流光伸手抓握,靈力聚起,還欲再動,卻聽墨山閑叫了一聲:流光。”
他停住手,面前原本看不見的靈體凝結成實體,一個帶著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捂著肩膀出現在面前,聲音帶著笑:“不愧是曾經的通天宗大師兄,只憑一把無品劍,便能輕易破開我的防備。”
大師兄。
謝流光看不透他的修為,拿劍抵著他的脖頸,看著他肩膀留下簌簌血。
漆黑的血。
他翻手便再次將劍刺了下去,這次對準的是對方的胸膛,但只聽得“鐺”的一聲,劍鋒一震,這劍竟然就這麼化成了粉末。
凡間劍到底還是太脆弱,謝流光拇指摩挲上指環,只聽墨山閑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流光,他便是鬼主。”
謝流光回過頭,墨山閑依舊穩穩坐在原地,只是身上披著的鬥篷被方才的風給吹開,眉眼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這被稱作鬼主的人又笑了起來,只是聲音空洞,聽起來不似真人:“妄天尊者,不是幾百年前就遭雷劈死了麼?”
謝流光終於帶著火把劍拔了出來,劍鋒直指著這個青面獠牙的人。
而鬼主卻渾然不怕謝流光的劍,拿手點著這兩個人,兀自笑道:“跌入萬鬼淵的通天宗前大師兄謝流光,死於雷劫身消道隕的妄天尊者墨山閑,你們造訪我這安居樂業的小地方,是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