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安很自來熟地搭上了他們的椅背,白天上班時穿的襯衣紐扣已經被解開了五六顆,鎖骨處更是熱汗淋漓:“你們倆坐這兒不無聊嗎,怎麼不去舞池?”
今晚畢竟是跨年,下班前他給林予慈發了條訊息,問他今天晚上要怎麼度過,一聽說他要來雲頂,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兒做,也就跟著一起來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雲頂,雖然國內的酒吧不比國外自由,但勝在帥哥多、氣氛不錯,他今晚玩得還算盡興。
比起跳舞林予慈更願意安靜地坐著喝酒,於是婉拒了姚子安的舞池邀請,祁陽也表示,趙璐不在他沒有心情去跳舞。
姚子安估計也有點兒跳累了,去吧臺處端了杯馬天尼回來,就在林予慈旁邊擠著坐下了,擠得祁陽“哎哎哎”了幾聲。
“叫喚什麼?”姚子安瞥了祁陽一眼,“難不成你要讓我去擠人家女孩子?”
祁陽看了眼林予慈另一側坐著的粉發姑娘,只得憤憤不平偃旗息鼓,掏出手機給趙璐發起微信來,表達他濃濃的思念之情。
趙璐前些天去了一個叫做越秀鎮的非遺文化村做調研,節後才能回來,今年元旦他們只能分隔兩地。
看到桌上的樂加維林後,姚子安果斷拋棄了手中那杯馬天尼,他一邊給自己拿新杯倒酒,一邊問林予慈:“寶貝,你今天是心情不好嗎?”
比起林予慈的其他朋友,姚子安確實算蠻細心的一個,他也足夠瞭解林予慈的情緒。
林予慈說不上心情不好,只是……這事說來矯情,越是在人多吵鬧的地方,他反而越覺得空虛和無聊。
他想到在國外讀書時,偶然讀到了芝加哥學派帕克的“異鄉人”理論。
雖然羅伯特·帕克是以當時的移民政策及美國社會為背景提出的,但那個時候他卻覺得自己就是這些“生活在別處”的“異鄉人”中的一員。
無論是讀書還是工作以後,對於他所在的團體,他其實內心很難有真正的歸屬感。
他本以為回國後這種感受會有所改善,但可能因為他太早離開了故鄉、又闊別了太久,即便已經回來好幾個月,也仍是有一種不熟悉感存在。
就比如此時此刻,其他人都笑著鬧著,但他好像並沒有置身其中,很難與現場他人産生情感共鳴。
如果徐引在的話應該會好一點吧。林予慈又低頭看了眼手機,發現在五分鐘之前,徐引就說自己在找地方停車了。
雲頂地處市中心彙福巷,附近一片都是很不好停車的,林予慈剛準備給他打電話問一問,旁邊的姚子安碰了碰他的胳膊:
“喏,你老公來了。”
林予慈一抬頭,就看見徐引從酒吧後門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腳步匆匆,還沒來得及換下工作時的衣服,穿著一身鉛灰色西裝,羊毛大衣鬆散地搭在手臂上。
本就相貌出挑,這身穿著出現在酒吧裡,更是凸顯了出類拔萃的氣質。他僅僅站在那裡,就攫獲了酒吧中許多人的目光。
不過徐引全然不在意他人的關注,他和陸追面對面說著話,視線卻像是裝了定位儀一般準確地看向了林予慈。
視線相對之後,林予慈沖他笑了笑,感覺黯淡了一整晚的心情從徐引出現的這一刻起變得明媚了。
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對比?
林予慈自認為是一個理性的人,能夠客觀地看待一切事物,冷靜分析其利與弊,不會新增任何光環和濾鏡。
他原以為他會繼續這樣下去,但神奇的是,徐引輕而易舉就打破了這條規則。看著愛人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心情也一點點歡悅、升騰,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這樣一個大帥哥居然是我的男朋友,他喜歡我,並且未來還會一直喜歡我。
林予慈勾起了唇角。何其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