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下午時間逛完臺城寺後,他們三人又折返市中心吃了烤魚。這家新開的烤魚店味道還不錯,楊雪在搜羅好吃好玩的事情上總是很有熱情。
晚上八點半多鐘,林予慈和徐引坐上了回附中的公車。
坐在公車的最後一排,林予慈接了一通很長時間的電話,徐引聽他說話時的熟稔語氣,判斷出對面應該是他的媽媽。
“好。”林予慈最後這樣說,“那我去週六去接你。”
聽他這樣說,徐引忽然就想起了他們住在“pink主題酒店”的那天。
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但每當他和林予慈獨處的時候,都無數次地湧出過沖動,想去問問林予慈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濃烈的好奇相對,他擔心自己的過分追問會引起對方的不快,尤其當林予慈對他的好一日更勝一日,他的心情又時常被喜悅所沖刷,故而將很多細節拋之腦後,也是合情合理。
畢竟這份感情來之不易,他此刻就像是捧著珍貴食物的赤足鳥獸,欣喜、膽戰心驚、患得患失。
心裡又始終懷著一股深切的不安,害怕這掌心的東西遲早有天會被他人奪去。
他知道自己這種心態不正確,只得盡量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太多。
五一收假那晚沒回學校的事,後來還是被王琴知曉了。
徐引不願意“交代”他那晚究竟去做了什麼,王琴便以為他又開始在外“廝混”。
某天紀維森和徐引說,王琴有問過他知不知道徐引最近在做什麼。
屁大點事兒,居然問到了自己的室友,對王琴這種沒有邊界的控制慾,徐引開始感覺到深深的煩躁。
他和王琴之間矛盾的爆發,發生在暑假前高二文理分科的時候,徐引毫不猶豫地選擇文科,而王琴對此表示了極大的反對。
王琴和徐放列印了一疊疊資料和資料,跟他“擺事實”“講道理”,說明以徐引的條件,選擇文科純粹是一條彎路。
他需要付出比選擇理科更多的努力,才能勉強達到考上理想大學需要的分數和排名,但如果他選擇學理科,就不會有這麼辛苦。
徐引在這個問題上想得很簡單,對於學業,他腦海裡已經有了一條路:學文科、考漢大、讀法學。
想要學法學,是因為林予慈曾說過自己想去學法律,一是為了捍衛心中的良知和正義,二是想要去保護自己心裡想保護的人。
而對于徐引來說,他想更長久地陪在林予慈的身邊。
自打徐引記事起,王琴就是個十分強勢的人。
但作為一個教師,她又總是強調要尊重學生的想法和自主性,此觀點時常贏得同事的贊同和家長的掌聲。
但王琴在本質上還是非常固執己見的,她所謂的對孩子意見的“尊重”,也是基於孩子對她的順從。
徐引自小就是個“不省心”的“刺頭兒”,如果不是為了想要追上林予慈的腳步,他或許還在曾經離經叛道的路上一去不回。
為了讓徐引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王琴使盡了渾身解數,甚至找了各科老師來對徐引做勸導。
也有老師反過來去勸王琴的,說在文理科這件事上,最好還是以孩子自己的想法為主。
臨到交分科申請表的時候,徐引依然是堅持著自己最初的想法,選擇了“文科”,並寫下了自己的姓名。
這個決定他一早就下了決心,而為此需要付出的努力,他也早有心理準備。
當年沒日沒夜地複習半年考上了附中,於他而言,沒有什麼困難是不能解決和克服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交了申請表之後,徐引擔心王琴會替自己修改志願,這完全像是王琴會做出來的事。
心一橫,他幹脆說出了如果學理科就休學之類的話。
自此,王琴氣得一週沒和他說話,但在選志願的事情上,卻也只得由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