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刻卻能感覺到林予慈的難過,自己的心髒彷彿也細細密密地抽疼起來。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會因為一個人的不好受,而感覺到更加不好受。
很想說點什麼安慰對方,可他幾乎沒有安慰過人,更不知道此時此刻說什麼才合適。
猶豫之時,正收拾著東西的林予慈,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眼對他說:
“你快回學校吧,再晚就沒有車了。”
徐引一怔:“那你呢?”
“我……今天不回學校。”林予慈繼續埋著頭收拾,不符合他一貫有條理的習慣,他將桌上淩亂的各種卡都隨手扔進了包裡,“你不用擔心我。”
徐引聽了之後不免著急起來:“不回學校,那你要去哪裡?”
林予慈頓了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實在是疲憊極了,疲於應對任何一個人,這也是他今晚不想回宿舍住的原因。
他的室友都是很好的人,但他不希望他們擔心自己,也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扮演自己往日的樣子。
林予慈並沒有看徐引,而是盯著自己手中的揹包,語氣中甚至帶了些商量的意味:
“我想自己待一會兒,行麼?”
“不行。”徐引看著他,“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最後,讓徐引沒想到的是,林予慈在學校對面的巷子裡找了家酒店。
與其說是“酒店”,倒不如說是一家看上去很破舊的旅館,辦理入住手續甚至不需要身份證,前臺遞給他們鑰匙的時候都沒抬眼睛。
細窄的破舊木樓梯、粗糙的深紅色地毯、泛著黴味的發黃牆面,徐引自己倒不是很介意,他比較擔心的是林予慈的狀態。
即便林予慈做了“妥協”,但他一路上都沒怎麼和徐引講話,進了房間之後,他便進了浴室洗澡。
徐引在房間裡面默默站了一會兒,想起來林予慈可能連晚飯都沒有吃,於是拿了房間鑰匙出了門。
在巷子裡買了兩份餛飩和蒸餃,徐引回到了這家酒店。
正準備進房間時,手機上突然響起了來電鈴聲,他只好先將鑰匙塞進兜裡,用空出的手去接電話。
是祁陽開啟的電話,他說林予慈沒回宿舍,他的電話也打不通,問徐引知不知道林予慈在哪裡。
徐引說自己正和林予慈在一起,又絞盡腦汁扯了個理由,最後說他們明早會回去上課。
祁陽一聽他們倆在一塊兒,便放下了心,也並沒有多問其他的事。
所幸祁陽和查寢的那個班委比較熟,之前經常約著一起打球,多少也能應付得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徐引拿鑰匙開了門。
此時還只是晚上九點多鐘,狹小的房間裡面卻漆黑一片,林予慈已經在床上睡著了,隱約能夠看清床上的輪廓。
沒有開燈,依靠窗外照進來的臨巷燈光,徐引將自己的動作放輕,回身關上了門,又將買來的飯放在了桌上。
看著床上已經陷入熟睡的人,不知道林予慈究竟有什麼心事,即便在睡夢中也緊蹙著眉。
不願意在家住,也不願意回學校,寧願在髒亂差的旅館裡將就一夜,徐引多少能猜得出,是林予慈的家裡出了事。
至於別的,林予慈始終不願意說,他也沒辦法追著問。
【作者有話說】
大家應該多少有猜到,林予慈的親爹也就是王偉業)又登門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