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見小嫩仔一臉尷尬相,拿著五百塊錢呆站著,便道:
“你媽是‘胃病’,又不是什麼絕症,還有你老頭在家。不急—你先坐下。”
多少年在賭博場廝混的老油子,耳朵賊尖,他顯然聽到了樊坤的通話內容!
樊坤心裡急得像螞蟻在啃,卻不敢忤逆寶老大的命令,只得順從坐下,雙手捏著錢遮住臉,急速想點子:
看見阿寶瞬間“變臉”的樣子,他嚇得不輕。以前兩人喝酒吹牛的時候,他聽阿寶說過—
賭場老闆對付欠下大筆爪子錢的賭博佬,手段毒得狠。往往把人關起來,逼著—打電話喊人送錢來贖?逼迫手法花樣很多,拳打腳踢、威脅剁手剁腳等等很平常。有的人真被剁掉手指頭,甚至還有被綁到“地下黑診所”摘腎的。
他連女朋友都沒談好,可不想弄個什麼殘疾出來?
趁現在才欠1萬,又籌到錢能馬上還清,還是“還清”為妙。一萬四還掉1.347萬元,還剩530塊;五百塊錢“煙錢”話說出去了,不能收回,必須給;僅餘的三十元付飯錢,無論如何不夠,又不便“賒賬”,怎麼辦?怎麼辦?
真是—分錢逼死英雄漢…
阿寶對眼前小弟的反應,很滿意——
接到“邀約小酒”電話時,他剛從杜老闆辦公室出來。他領到一個非常棘手的任務—
想盡一切辦法,儘快找到寧光頭,逼回20萬爪子錢。
對他來說,只要見到人軟硬兼施討債,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找到“光頭”呢?
前一陣子他就在找寧光頭,但打手機沒人接;發資訊—不見回。他換用龍子、亮亮的手機,換固定電話,多次聯絡?光頭就是“腳踏車下坡睬(踩)都不睬(睬)”。
他是氣急敗壞的:
二十萬裡頭有5萬是他作保,如果討不回來,按杜老闆說法“你阿寶自己還”。他拿什麼還?當打手頭目的辛苦費還不夠吃喝嫖賭;還爪子錢—只有“賣腎”!
他當然不甘心賣自己的腰子,就是賣也要賣“寧光頭”的…
接完樊坤電話,他立馬有了鬼主意—
想辦法套住小嫩仔,讓他替自己找光頭?
阿寶拍拍桌上的那沓現金,對愁眉苦臉的小弟道:
“你這麼大一筆錢,我猜:肯定是‘借的’。求人不如求己,我讓你跟我去翻本,你非要急著還錢,也行—錢我‘照數’收下…”
樊坤聞言,不等阿寶說完,立即將手裡的500元放到桌上,又從口袋裡掏出僅剩的五百,站起來遞向阿寶道:
“寶老大,這是孝敬你的‘香菸錢’;那些是還賬的。我打的條呢?”
他已經決心和麵前這個陰險人物—斷絕關係;拿回“欠條”後,便打電話讓老同學趕來買單;欠朋友的錢,再想辦法慢慢還?
阿寶嘴角抽動一下,沒接煙錢皮笑肉不笑問:
“我還是不是‘你老大’?你還聽不聽我的?”
樊坤趕緊點頭:
“是、是,聽聽你的”
他心裡暗道:
“欠條一天在你手上,一天就會‘滾大’!你拖著不讓我還,我的債就越背越多,那還不逼的我—賣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