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妃是書畫大家,屋裡其他的沒有,畫作倒是有上千卷,有自己作的也有古今中外的名家作的。容沫兒不通文墨,對於軟筆書法一竅不通。其實不光是國畫,西洋畫容沫兒也欣賞不來。什麼梵高啊,畢加索啊,其中高明獨到之處,容沫兒完全無法理解,只覺得和幼兒園小朋友的塗鴉並無二異。
容沫兒看著蘇太妃流暢精細的畫作,一知半解,只是覺得挺好看,但是看不出來裡面蘊藏的門道。不過畫的是高山流水,花鳥魚蟲,還是人物肖像總還是分得清的。
可是由於畫作過多,蘇太妃經常在一堆書畫當中東找西找,翻來覆去。上午找出來了,下午又忘記擱哪兒了,週而復始,浪費了大把的時間。
容沫兒看著蘇太妃翻箱倒櫃的身影突發奇想:“要是能像圖書館那樣管理,不就可以節省大量時間了嗎?”
說幹就幹。容沫兒將所有的畫卷先按照作者的名字排列,然後再根據畫作的名稱排列,從AZ的順序依次在書櫃中碼好,最後在書櫃上標記好對應的首字母。雖然前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但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以後再找畫就方便多了。只需要先找到作者的首字母,再找作品的首字母即可。
費了整整一晚上,容沫兒總算將所有的畫作都歸納收拾完畢,一排排的書架上擺著如閱兵式一般整齊的畫軸,看得人賞心悅目。
容沫兒對自己的成就很是滿意,她洗了一把臉,將熬夜的倦容清除乾淨,便上前稟告蘇太妃道:“娘娘,奴婢昨日將這書房裡的畫卷都排列好了,您只需要看著櫃子上的標記即可。”
蘇太妃面無表情,不過臉色比之前紅潤了不少,應是容沫兒廚藝的功勞。她徑直走向書櫃,瞅著拉丁字母,皺起了眉頭。
過了一會兒,她依舊像以前一樣,將櫃子翻了個遍才找到想要的那幅,弄得一片狼藉。
容沫兒左思右想,弄不明白為什麼蘇太妃不肯用她的新發明。良久,她一拍腦門,忽然想到:“好像有個bug啊,古代人不會拼音啊......”
容沫兒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笨蛋,不好意思地對蘇太妃說:“太妃娘娘......您以後要找什麼畫,問奴婢就行。”想到太妃從不開口說話,她又補充道,“或者您寫下來作者和畫作的名字給奴婢看看也行。”
在那之後,蘇太妃堅持自己倒騰了幾天,終於在某一天寫下了一個畫家的名字,放到容沫兒面前。
容沫兒暗自一笑,興奮地使用科學帶來的便利。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她便找到了那幅畫。
蘇太妃眼中飄過一絲驚訝和讚許,卻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回去繼續作畫了。不過從這時起,蘇太妃就再也沒親自找過畫,這些活兒全都成了容沫兒的專利。
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一陣子,在一個晴朗的冬日午後,蘇太妃終於說出了入住太極殿以來的第一句話。
蘇太妃扔給容沫兒一本古書,指著其中的一頁道:“你,把這首詩抄上。”
蘇太妃竟然開口了!容沫兒喜形於色,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吧。這就像是你一直喂的小貓,怎麼喂都喂不熟,突然有一天它竟然衝你叫了起來,就算那叫聲依舊不溫柔,但好歹它已經認熟了你。
更讓容沫兒驚訝的是,平日裡蘇太妃最寶貴的就是文房四寶,從不讓別人動她的筆墨紙硯,現在竟然讓自己為她題詩。果真是水滴石穿,鐵柱都能磨成針。
不過容沫兒的興奮轉眼就被窘迫所取代——她不會寫毛筆字。
“娘娘,奴婢......奴婢不會寫字......”
蘇太妃厭煩地看著容沫兒:“原以為你算機靈,看來還是沒用。”
容沫兒只是寫不了毛筆,又不是文盲,不甘地辯解道:“奴婢不是一點兒都不會,只是寫得不太好罷了。”
蘇太妃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道:“寫你的名字給本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