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笑笑的眼中射出一絲異彩,帶著一絲異樣看了一眼林平安,似乎很難想象這樣一句話會出自這樣一個少年的口中。
一旁的南宮城卻是忍不住讚歎道:
“好樣的,大丈夫頂天立地,當恩怨分明,你能這樣想,陛下也斷然不會責怪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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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彈劾林平安的奏章便如雪片一般飛到了御書房的御案之上,看著這厚厚一摞子的摺子,魏忠賢是苦笑不已。
於是他只能按照老辦法,撿著朱由校做木工活最為緊要的時候,將這些奏章的內容說了出來。
他儘量說的輕描淡寫,原本以為這種事情皇帝聽後一定會發怒,卻沒想到朱由校的態度比他還輕描淡寫。
朕知道了。”
“朱由校只說了四個字,便又埋頭於他的木工活之中。
魏忠賢暗自鬆了口氣,在心裡默默的想道:
“林平安啊林平安,咱家就只能做到這樣了,若是楊漣那些老狗們要咬著你不放,那咱家可就沒辦法了。”
以魏忠賢對楊漣等人的瞭解,這件事情絕不會就此罷休。
果不其然,在第三日的朝會之上,楊漣第一個就跳了出來。
這位老先生向來眼裡容不得沙子,眼見得無數彈劾林平安的奏章飛入了宮中,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反應,他頓時覺得一定是魏忠賢在從中作祟,既然如此,那今日就當面向陛下問個清楚。
隨著楊漣,左光斗,顧大章等人的出列,大明朝堂之上最奇葩的言官們也紛紛跳了出來。
之所以稱這些言官們很奇葩,那是因為他們真的很奇葩。
大明朝堂上有個規矩,那就是言者無罪,換句話說,就是隨便你怎麼說都沒事,哪怕你把皇帝罵了一頓,當皇帝的還只能忍著,即便是要算賬,也只能是以後偷偷找機會,絕不可能當面就拉出去砍了。
當然有的皇帝脾氣大,有時候真的被罵急了,也會給言官們來上幾十板子。
然而在言官們的眼裡,能因為仗義執言而挨皇帝的板子可是一件無比榮耀的事情,足足可以吹上一輩子。
所以他們不怕挨板子,甚至還盼望著挨板子,也這就造就了言官們的無所顧忌。
剛開始的時候,言官們還好點,能夠就事論事,可到了大明的後期,這些人完全就是沒事找事,但凡能夠逮著一點風吹草動,那絕對是大肆發揮,有沒有證據無所謂,只要能開罵,那就爽。
所以此刻的朝堂之上唾沫橫飛,對林平安的彈劾之聲鋪天蓋地,有的人還以頭觸地,聲淚俱下的要求朱由校嚴懲林平安。
魏忠賢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可他也沒辦法,別的事情還好說,這種私通後金的事情可是原則性的問題,他若是替林平安求情,絕對會惹火上身。
所以他只能看著,儘管著急也是無可奈何。
施鳳來的臉色極其難看,他知道面前這位皇帝向來沒有主見,面對著如此大規模的彈劾,只怕立刻便會下令將林平安投進大牢。
“如果是這樣,那老夫這一世英名可就毀了啊!”
他在心裡默默的嘆氣,世人都知道林平安專門替他寫了一首詩,而且傳為了一段佳話,可如今這作詩之人成為了一個私通後金的國賊,那這就不是一段佳話,而是釘在他身上的一個恥辱架了。
龍椅上的朱由校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的表演,他現在也終於能理解到自己的祖輩皇帝們面對著這些言官的無奈和厭煩了。
“當皇帝可真是一件煩心的事情,哪能比得上我在木工房裡安安靜靜的享受木工活的快樂。”
他在心裡默默想著,極力壓抑著心中的那一股煩悶。
半晌之後,大殿之中的聲音終於小了下來,言官們要的是和皇上理論和爭辯,可不是這樣自己一個人沒完沒了的唱獨角戲。
所以朝臣們都望向了龍椅上的朱由校,等待著這位皇帝的開口。
朱由校終於開口了,然而他的話卻令眾人瞠目結舌。
“林平安與多爾袞有舊,這件事情朕早就知道了,此乃家事,不足一提,諸臣不必大驚小怪。”
楊漣聽著這話,頓足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