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珏已經看得出來,這便是在後世曾經見過並且相處一段時間的阿照。
後者似乎極緊張,此刻才稍微放鬆下來,剛剛見到那樣巨大的變化,卻仍舊能夠保持自己的冷靜,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珏為其療傷之後,在這一座城池呆了一段時間,其中考慮到少女和母親的處境,有提出帶她們離開這裡,重新返回其餘地方居住。
卻被小女孩拒絕了“我的母親還在世,作為女兒怎麼可以拋下她?”“而她也捨不得這個家鄉,不願意離開。”
"況且,我和一位兄長有過約定,他是遊俠兒,喜歡劍,喜歡酒,卻總是打不過一個和尚,我們做過約定,我要回去長安見他的,若是沒能見到我,他定然傷心。”
此刻的小女孩臉上還帶著純粹的期待和嚮往......
珏道:“那要是他們再欺負你們,怎麼辦?”
小女孩神色安靜,道:“有前輩這段時間的壓制,他們是不敢再亂來了的;我遵循有一報還一報的,他們欺負我們的事情,我以後會回報回去的。”
珏沉默著點了點頭,因為來自於因果纏繞,她無法做出更多的事情。
否則的話,巨大的因果反噬,會直接讓她立刻迴歸,只是不知道為何,明明玄奘同樣是極為特殊的個體,珏竟然可以和其來往的時候,不受到因果和命運的反噬,不制於被直接拉扯回去。
最終並指點在虛空。
流風匯聚,化作了一道符篆。
而後在那小女孩訝異的目光下,讓這一道符篆緩緩落下,落入了她手中。
“我在這裡留下一股力量。”
“若是遇到了什麼殺生之禍,應該可以幫助你一次。
小女孩阿照捧著符篆,下一刻,前方佩戴犴面具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只殘留下了一縷流風,阿照抿了抿唇,把流風的符篆藏起來,回過頭,看著這宮殿樓閣,高門大戶的巍峨,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踩在了樓梯上。
我會復仇的。
她小聲地和自己說著。
武懷運,武惟良皆為武則天所用除宮中賀蘭氏,歸罪於惟良、懷運,乃誅之。
武元爽,武則天為皇后,坐罪流放振州而死。
而那一縷流風,始終被當年天女所見,被兄長欺辱而倔強著不肯哭泣的小女孩所保護著,像是心中最後一絲良善的存在,直到那女孩子一
步步走上了皇位,登記之後,在她登基的第二年,天授二年臘月有大臣謀反,詐稱百花盛開,邀陛下駕臨上苑賞花。
而那一夜早已經兩鬢斑白的女帝想到了年少時那忽然而來保護過自己的少女。
取出了那一縷流風。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卻只剩下了惆悵和苦悶,低聲嘆息道:“數十年過去了,流風仍引舊還是崑崙的流風,可是我已經是如此蒼老的樣子了
啊,世間的變化莫過於此了……”她嘆急惆悵許久,回憶起了當年那位英武的少女,回憶起當時的邀請。
“只是可惜啊,到現在都不知道,那犴面具下面是怎麼樣的一張臉。”
“可惜啊,可惜啊,當年若是我同意了,人生是否會有所不同呢”
可惜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如果。
她看著這一縷流風,噙著笑意道:“我也已經活不得多少了,若是讓這一縷風也隨著我而去,而熄滅,也太過於浪費了,還是要找一個恰當的方式,將她存在過的痕跡流傳下來啊…呵,就算
是,只有我和她能夠明白的方式。”
已經化作了女帝的女子袖袍一揮,以手中那一律流風寫下了終究也是流傳幹古之後的《臘日宣詔幸上苑》。
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催!
於是第二日,百花盛放。
《唐詩紀事》當中,女帝看著百花盛放,閉著眼睛聽著宦官宜讀這詩,彷彿又看到了那自己年少的時候踏風而來隨風而去的灑脫少女,垂
眸低語:“莫待曉風摧,曉風…朕,有機會再看到那一縷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