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天】最後辭別的從容不迫,讓衛淵沉默了很久,卻也只能道一聲道友走好,然後將這一封渾天所留,恐怕千年萬年都不會腐朽的信箋摺疊好,放入懷中。
收拾心情,看向最後的幾座石刻留信。
【後】並不是拘泥於離別的性格, 她雖然柔和卻絕不軟弱,在信箋之上,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坦然,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前來這裡坐一坐,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
在數座石碑之後, 【後】提及道:
‘歲月真的是殘酷的東西……’
‘哪怕是媧皇的造物,若是無法抵達一種更高的境界, 也是無法抵禦歲月的沖刷的, 靈材,藥物,可以維持住肉身的青春不老,但是魂魄卻會在不斷的經歷,離別,紛亂,喜怒哀樂之後,不可遏制地受到損傷。’
‘最終無法負荷如此長生的重量,魂魄會消亡’
‘女希嬌女,西皇的朋友去世了,去世的時候很安靜, 最後戲弄了一次西黃, 我第一次看到西皇那樣的表情,既不是痛苦, 也並非悲傷, 而是屬於自己經歷的某一部分被剝離的失落。’
‘媧皇為了讓其餘的人族能夠抱團,亦或者不願意看到西皇那副模樣,以自己的血液創造了塗山氏, 但是我最後看到,那個叫做伏羲的少年以自己的血替換了媧皇的血。’
‘或許,祂也為自己當年,故意干擾了媧皇的判斷,使得阿媧捏出來的人族充斥各種各樣的弱點而導致了現在的局面,而感覺到遺憾和些許的歉意,若是魂魄的核心不滅,經歷過修養之後,或許還有再來的機會。’
‘但是,西皇啊,再度化作人類的女希嬌女,還是你當年認識的嗎?我很想要這樣問,但是卻又覺得,沒有必要以自己的判斷,去影響其他人的抉擇’
‘若是你的話,【元】,你會覺得如此算是對, 還是錯。’
‘你會不會後悔呢?’
女希氏, 名為嬌女,塗山氏……
衛淵按了按眉心,感覺到了些許的熟悉……嗯,再加上喜歡戲弄西王母的秉性,不會真的是她吧……嘶……女嬌?
她前世是媧皇創造的第一批人族之一?
曾經認識少女的西王母?
嗯,這樣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麼貴為十大巔峰之一的西王母,居然會親自來參與一個人族的婚禮,儘管那個時候的人族不弱,但是也只是放在了大荒百族當中的不弱,和一位執掌天劫災厲的戰神比,還是不夠的。
難怪西王母在諸多天神之中是傾向於人族的。
難怪許多的災難當中,崑崙一脈的山神水神都往往站在人族這邊。
原來如此嗎?是最初的一絲絲緣分導致了後來的許多變化,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恐怕自己也無法遇到珏,無法有了後來的這許多的故事……也難怪那個時候的西王母,對於自己轉世這件事情,會抱有一種中立的態度。
衛淵心中湧動著,不過,女嬌究竟是否知道這件事?
他想了想,把這一座石刻記錄下來。
打算回去的時候讓女嬌看看。
他看向下一座石刻,這也已經是最後的一座。
‘我來到這裡的時候,甲一的神魂已經開始劇烈的破損。’
‘歲月的流逝必然將帶來不可逆轉的損失,而他的根基和根底都太弱,在此地無法扭轉,我想要將祂帶著離開這裡,去尋找阿媧,以及一些特殊的靈地,將其魂魄強化一次,或許還有轉機。’
‘甲一拒絕了。’
‘這是他,作為原始的基礎造物,第一次表達出了強烈的抗拒。’
‘我問他,螻蟻尚且惜命,生靈豈不求存?’
‘他回答我,神靈的職責是開拓道路,傀儡的職責是奉守命令。’
‘而甲一的職責是等待即將歸來的主尊。’
‘他說,你說過的,你很快就會回來,可能是明天,或許會是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