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點了點頭,看向這遼闊大荒,道:“我還有最後一件事。”
他從袖裡乾坤的瑤池裡面,拿出了桌椅,直接拼在了一起,無支祁好奇地看著他做的事情, 而後衛淵居然取出了廚具,而後在這裡開始準備飯菜似的, 無支祁古怪,但是倒也沒有打擾,只是把快樂水, 還有掏出來的遊戲機收回去。
無支祁順手提起手中的長棍,站在前方,以防危險。
衛淵準備的飯菜東西不多, 但是還是擺滿了一桌子,是神州各地的特色小吃,像是要招待遠行過來的朋友,雙手結道門法印,口中低語:“冷冷甘露食,法味食無量,騫和流七珍冥冥何所礙,受此法飲食……”
他取出了一盞燈,是燭九陰告訴他的那個法門,以金烏之火,山神之力,人間煙火所鑄,放在桌子上,燈火幽幽地照亮了一片黑暗,衛淵安靜看著前方,期待著是否能夠等到那些懷揣必死之念而來到大荒的英靈魂魄,但是戰死於此,便是魂飛魄散。
終究是回不來的。
一直等到了月色漸漸暗沉下去。
衛淵拱手,深深一禮,而後步步後退,那一盞燈則是放在了桌子上。
“不帶回去嗎?”
無支祁道:“多少算是一件寶物。”
“不了。”
衛淵回答:“燈的價值,就是在於照亮回家的路,如果留在這裡,能夠照亮,哪怕是隻照亮了一瞬,也足夠了……”
他回過頭,看著這遼闊的大荒,在東海之外,能夠吞噬天地四海之水,水位卻不會增加一絲絲的歸墟大壑仍舊安靜地流轉著。
不周山神邁步於遙遠的距離之外。
在星辰永珍之下,身穿黑衣金文的帝君靠坐在樹木之畔,雙眸微垂,手持洞簫,玉簫幽幽,月色落於身上,一枚玉色蝴蝶落在他的肩膀,安靜疏離,雙鬢斑白,黑髮垂落腰身的噎鳴安靜侍立於一側。
“最近,大荒出了很多事情啊。”
輕柔的聲音在低語著。
大荒之野,十位外貌相似,但是氣質卻既然不同的美貌女子共存。
其中名為昭陽的女子噙著微笑低語,回過頭,被女媧十神保護在中心的白衣少女,此刻比起之前曾經顯露於世的時候,更為成熟了些,被十位女媧之神保護著,行走於大荒。
鐘山之下,赤水河畔,青衣女子手指纏繞著鬢角黑髮,抬眸看天。
天空之中,十二太陰橫空。
大荒之旅,雖然短暫,雖然並沒能深入到這些隱秘。
卻已經是波瀾壯闊。
衛淵最後對著那一盞燈重重一揮手:“走了!”
他似乎是期待什麼回應,但是並沒有什麼奇蹟,最終嘆息一聲,本來就身負重傷的他還是被無支祁和珏保護著走入了人間的裂隙,到了最後在這戰場之上,唯獨只是剩下了一桌子神州的飯菜。
還有一盞匯聚了天地人概念的引路燈。
明明是至寶卻被捨棄。
燈光只能照亮一點點的道路,最後連裡面的那一絲絲火焰也都逐漸消失不見,即將徹底熄滅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腳步聲,一位穿著短打的青年攙扶著旁邊受傷的道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道長,放心,前面,我看到前面有光的!”
他抬起頭,周圍星光月光明亮,卻只是看到了前面幽幽的一盞燈。
恍惚間彷彿看到了熟悉的院子,熟悉的街道,興奮起來道:“你看,那裡是我家鄉,我和你說過的對吧,道長,我們老家那裡的紅油混沌可香了,沒有想到,居然還能看到家,回家啦!”
他咧開嘴,臉上笑容燦爛,攙扶著那位道人走到那一盞燈的旁邊。
他眼前,看到了故鄉的院子,故鄉的燈火,似乎還看到了記憶裡那熟悉的,做了三十年紅油混沌的老伯,他攙扶著說不出話來的道人坐下來,然後大聲喊道:“老伯,兩碗混沌!”
“好。”
青年臉上帶著笑,止不住地說話:
“這麼多年了,你這攤位上還是亮瓦瓦的,不得了!”
“家裡的孩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