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隊得到的雷犀緩步往前。
武安君白起坐在雷犀之上,神色平靜看著前方。
空曠遼遠,且又極為孤寂的大荒,至少看上去只有他單人獨劍,自有其蕭瑟,當然,如果說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後面的那名自稱為石夷的天神可以就此消失的話,就更好了。
這一路上這個傢伙拿出好幾本紅色封皮的書,嚴厲批評武安君的思維太過於偏執太過於落後云云,尼瑪打又打不過,說又是懶得說,只好當他是空氣,但是空氣也不會如此地聒噪。
武安君翻身下來,站在懸崖前,俯瞰天下萬物。
而看著旁邊神色冷淡的石夷,武安君自然是理智的存在,知道自己擰不過這個和自己同樣倔強偏執的神靈,石夷負手而立,語氣沉厚低沉:“人類,你要去哪裡?”
武安君道:“無國是孤軍,孤軍入腹地,不能速克敵軍則必死無疑,所以必須要有國家的支援。”
石夷皺眉道:“但是神州在人間。。”
“神州麼……”
武安君俯瞰著前方,大荒此刻看上去很荒涼,也要遠比人間更浩瀚巨大,據傳說,在這一片元氣最濃郁的世界周圍,還有著各種各樣分裂出的碎片,這些碎片伴隨著時間的推演,化作了許許多多的小千世界。
大的,或許也可比擬人間幾分。
小的,則是如同一座城池那麼大。
後來的武安君曾經在自己新寫下來的兵法中記錄自己在大荒的征戰,其中有一句話是這樣寫的, 天地如同一場廝殺,而我來此, 方知天下偌大。
而此刻的白起突然開口道:
“大荒的五十萬聯軍當中, 不存在人族國家,而按照你之前和我說的, 大荒的階級,隱隱然是以修行實力來決定的,這是否也是代表著,人族的整體實力, 正是大荒當中最弱,處於最被壓迫, 最底層的那種?”
他突然開口, 一下就直指石夷這一段時間所思的問題。
兩人路線不同, 但是思維風格上卻極為地相似。
都可以看到最終的重點, 但是一者希望調和諸多矛盾, 石夷的和平並非是沒有流血犧牲的軟弱, 而是隻殺該殺之人,爭取可以爭取的力量, 絕不接受出現白起這樣無盡殺戮無意義屠殺的情況。
另一者則是貫徹以殺止戈,將數百年的殺孽於自己一代終結的殺神。
也確切地曾經終結過神州最漫長廝殺史的十哲之首。
白起道:
“不過是墨家的學派延伸, 秦國機關和弓弩多有墨家的手筆, 我也自然知道這些。就連這大荒諸國認為是必然會大勝, 是分割利益的大戰,都沒有人族之國, 看來,我人族在這大地上才是最被壓迫的啊。”
“被壓迫的, 就該被拯救,更何況無論如何, 他們和我等也是同血同源的,從情感上來說,我當然希望拯救他們。”
石夷緩聲道:“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猜測的那樣。”
武安君扶著劍, 道:“神州是故土,我在竭力地讓自己融入這個時代,卻發現屬於我的神州已經逝去了,而故鄉則是大秦,故土已經無法回去,而故鄉卻可以重新尋找到。”
石夷眸子看向白起:“大秦?這個國家已經消失了。”
“不,只要我還活著, 只要始皇帝陛下還在,那麼大秦就絕不會消亡……”武安君突然笑起來, 回憶起自己離開帝陵之時,始皇帝在真正沉睡前的吩咐,那是就連衛淵都不曾聽過的密令。
大秦的始皇帝垂眸而坐, 和他提起了之前前往崑崙所見到的。
“若有機會,前往神州之外,令大秦的戰旗重新揚起吧, 武安君。”
武安君緩聲詢問:“此事,不告訴少上造嗎?”
“阿淵?不了……”
始皇帝右手扶著劍,神色疲憊,卻突然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