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來了,請把它還給我吧。”
夫子說過,雖彼蠻夷,不可棄也。
當然,這句話可不是用在這樣的情況下的,但是大概意思到位,衛淵跟著夫子學東西一向如此,子路是橫衝直撞的蠻牛,淵是能把夫子顛下馬背的烈馬,也就顏回讓老人能安點心。
“劍?”
“你是……”
那河神怔住,而後眼睛一點一點瞪大,似乎記起來當年波濤洶湧,又因為保護經文無法將劍取出的遊俠兒,慢慢回憶起來,與此同時同時浮現在腦海中的還有放聲狂笑的俊逸僧人。
“是,是你?!”
四臂天眼的印度河神突而左顧右盼,如同受驚之鳥,驚怖大喊出聲:
“當年那該死的蠻和尚又來了?!!!!”
“不,不是……”
“那,那個大唐高僧?!”
“也,也不對……這,那,那個……”
最終那法相莊嚴的河神退後數步,四隻手臂全部合十,難掩驚懼,卻仍舊恭恭敬敬地道:“我是說,難道說,是那位來自於東方震旦天國的天竺東聖,摩訶提婆大乘天世尊降尊來此了麼?!”
“祂,祂祂祂在哪裡?!”
這河神面色發白,難為那張藍臉上湧現出了這樣的表情。
乘其實是指得車輪,車駕,大乘佛法即是大的車輪,能普度眾生,小乘佛法即是小的車駕,只是修行自己,從煩惱中解脫,很難說兩者有何等上下,沒有誰說,普渡眾生的宏願就一定強大於對於人心自我的上下求索。
至少在發源地天竺是沒有的。
所以大乘小乘曾經有很長時間的彼此論道爭鋒。
公元前一世紀大乘佛教才超過小乘成為佛教主流。
而為什麼在神州會預設呢?
因為有一位被嘲笑的老傢伙,親自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前後境界順序直接刻入了神州子民的血脈裡,所以在其他地方很難以生根發芽的東西,在神州這裡就是自然而然會得出的結論,所謂家國天下情懷。
是思想鋼印。
是幾乎本能地做出傾向性的選擇。
而數遍了佛教歷史,通讀三藏佛法,同時被大乘佛教尊稱為大乘天,被小乘佛法尊稱為解脫天的,被針鋒相對的兩個教派公認為巔峰大宗師聖人的,只有那一個人。
衛淵道:“不是祂,是他。”
“他沒有來。”
河神臉上的驚恐這才平復下來:“那,那他在哪裡?”
“他死了。”
大唐的遊俠兒低語,“在一千多年前的時候。”
“死在了人間。”
“藏在了長安。”
“龍首原上掠過的帝國之風,永遠庇護著沉睡著的高僧。”
那河神神色遲滯,而後慢慢地恢復了原本靛藍色的表情。
“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