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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衛淵沉思許久,才發現自己飛過了頭,只好重新調轉方向才回到老街附近,按下神通,像是個普通人一樣走在道路上,冬天,也不知道是因為山海裂隙的影響,還是說靈氣回升了,寒潮也變得生猛起來,居然下起了雪,衛淵一個人走在這下雪的道路上。
在天上御風,他是獨自走過千古的修士。
走在地上,他是紅塵萬丈裡的一個人。
衛淵把雙手插在兜裡,聽著來來往往的一個個人低語,說今天的工作,說今天的生活,或者笑著或者煩惱著,或者說這樣的煩惱也是人間的一種組成,衛淵呵出一口白氣,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歡迎來到真實,衛淵。
姬軒轅的話語在耳畔響起,衛淵走在街道上。
心裡想著該要如何提升自己,如何強化神州整體的安危。
至於姬軒轅所說的話,或者說,他沒有說出口的半句話,衛淵聽懂了——是時候輪到你了,這當然沒有任何需要遲疑的地方,衛淵毫不遲疑地會選擇前進,他應該要盡其所能地保護著這些人。
即便是需要對抗整個大荒。
即便對手是曾經令軒轅孤寂,令大羿隕落,令舜帝被圍殺的強敵。
即便對手是盤古原典,是天帝帝俊,是四海八荒諸神。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如同南山之竹所制的箭矢,筆直地洞穿亂世。
燈光下,青年掃了掃衣服上的雪,低語著:
“當仁不讓,何所懼也,對嗎,夫子……”
衛淵已經想好了之後去北印度的目標。
如果說找不到神話概念,也只能嘗試推進技藝了。
如同大羿一樣的技藝之巔峰,比如說……
衛淵腦海中浮現出河圖洛書所展現出的某個未來的可能性,持拿三千里崑崙為劍,如果說,按照燭九陰所說的來看,這絕對是神話概念級別的能力,而人族要鑄造神兵,前提是道的極致或者說技藝的巔峰。
絕無絲毫的,取巧的可能性。
只有無可比擬的巔峰,技近乎道,這四個字連一絲的僥倖都不存在。
那麼,那個未來是再度失去了一切後,心境重新恢復抵達劍客之巔的自己,終於攀升到了神話概念,並且藉此機會,以崑崙神主的力量鑄造了神兵,將神話概念固化的未來麼?
衛淵心底浮現出一種蕭瑟孤寂之感。
強敵,困境,抉擇,自我一齊地用上心來,還有那崑崙劍主的未來不斷迫近的壓迫和可能。
彷彿這冬日的雪都變得冰冷蕭瑟起來,只是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卻微微怔住,看到了暖色的燈光,看到桌子上是盛放在盤子裡面的菜色,有風旋轉著把菜託舉起來。
穿著毛茸茸睡衣的少女盤腿坐在沙發上。
手裡握著一本書,似乎是困得打盹,頭一點一點的,背後的高馬尾也晃了晃,只是這樣了,垂下的手指還一晃一晃,維持住了法術,維持住了菜色的溫度。
一路上思考著對策,思考著面對強壓下的選擇的衛淵,不知怎麼的,心中突然有什麼東西化開了似的,那種冰冷沉靜的現實有種被衝散的感覺,他放輕腳步,走到那邊,看著天女打瞌睡的樣子,突而嘆了口氣。
剛剛心底曾浮現的,技之巔峰,崑崙為劍的蕭瑟且孤獨的畫面碎裂。
只要眼前的少女還在,自己就不可能淪落到那樣的局面啊……
衛淵低語著。
他坐下來,看著少女睏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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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主還沒回來嗎?要不然珏姑娘你先回去?”
“我在這裡等著就行了。”
伴隨著幾乎沒有的腳步聲音,隱居博物館二樓的畫師想起來下面的天女,晃晃悠悠飛下來,而後一下愣住,溫暖的燈光下面,一身黑衣,頭髮被雪水打溼的博物館主盤坐在地上,安靜看著靠著沙發小睡的天女。
斬妖除魔誅殺神靈的劍放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