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珏是喜歡閱讀書籍,茶,和花的性格。
在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封建主義大家長的教導下,珏從小到大每次下山都是去找當代的大家學習,除去了某次被夫子給嚇了一跳,基本都是比較和諧的畫面。
那個時代的文人雖然勇猛了一點,但是書是正經書。
無論是從分量上,還是內容上,都相當硬核。
在宋代活字印刷術發明之後。
文官在膂力衰弱的道路上一騎絕塵。
書籍的價錢也逐漸下跌,導致了有明一代市井的越發流傳。
而珏處於的時代裡,書籍都是很正統的文字,總而言之,習慣性透過文字獲取知識的少女,受到了現代資訊的超飽和轟炸,眼前這樣的氛圍,在很多很多或者經典,或者流傳更廣的文字裡,是能夠找到相似的畫面的。
比如白素貞和許仙啊,比如西廂記啊,比如梁山伯和祝英臺啊。
少女大腦幾乎變成一片漿糊,看著衛淵靠近過來的臉,緊張之餘,幾乎下意識想要一拳糊上去,然後轉身就跑,身子緊張得一動不動,不知為何,腦海中卻浮現出了那位其實不怎麼好看的夫子,爽朗地教導她拳法。
卻不教她道理。
“你已經懂得了很多,但是柔軟的秉性也要有反抗的力量。”
“一味的善良不是善良。”
“或者你想要學一些斧鉞之術也可以。”
那高大的夫子微笑著開了個玩笑。
後世的人或許認為那位老者是愚昧的,是僵死且傳統的,但是那書卷上刻板的老人,是能夠根據弟子的根器決定如何教導他們的人,勇猛的要讓他能夠思考,擅長巧辯的,要讓他能腳踏實地,天資聰穎的要讓他有德行。
無論其出生如何,經歷如何,夫子都能找到適合他的道路。
所以他的門下既有德行高潔如子淵者,又有才情足以做南面王的冉雍;有曾任兩國之相,又辭官經商,富有天下的端木賜;亦有成南歸,道啟東南,開啟江南一代文脈的子游。
哪怕是莽夫的極致子路,仍舊在這裡得到了前方道路的指引。
所謂夫子,正是這天下,有教無類四個字的起源。
在遇到他之前,那些是窮困的青年,是在道路上的混混,是自矜自傲的世家子弟,只知走馬鬥雞,瀟灑度日。
遇到他之後,他們是名穿天下的賢人,是統帥千乘的將領,是富甲天下的豪商,是開南方文脈的南方夫子,是名將吳起的老師,七十二人幾乎每一人都有其所擅長的東西,劍法,六藝,政治,兵法,經商,即便是被孔子薄之的詹臺滅明,也曾一劍斬龍,遊學弟子三百人。
夫子一眼看出眼前少女的心地善良,不教導道理,只是教拳法。
“當你緊張的時候。”
“手掌不要握拳,鬆緩一點,然後像是掃鞭一樣抽擊出去。”
“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與其透過語言來說,不如透過身體的行動來表達。”
“比如說……”
“比如說,如果你和人結怨的話,語氣和他對罵,不如一拳砸在他的臉上,這樣更有效果,君子要追求最有效果的選擇,所以我們一般是動手不逼逼賴賴的。是為訥於言敏於行。”
說這話的當然不是夫子,而是那位叫做子路的青年。
滿臉不屑。
子路的過去暫且不提,他是真正的被夫子所折服了的。
但是哪怕是夫子的教導也無法折斷這位賢者的秉性和性格。
這句話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他總是能夠從夫子的話裡面,汲取自己所需要的營養,完善自己認識世界和萬物的方式,而這句話身體力行的代表,便是哪怕夫子這樣的人,都曾經忍不住苦笑:‘自吾得由,惡言不聞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