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吳汝忠的青年在老爹直接喊出自己大名時候威風凜凜的氣勢下不得不屈服了,實在是他自己心裡也有些難以言喻的愧疚感,自小也算是有些才華,但是一連幾次都沒能考中。
說心裡沒有些許的鬱郁之氣,那也是騙人的。
老商人氣呼呼地離去之後,就只剩下了吳汝忠一個人尷尬地在那裡喝悶茶,掃視了一下週圍,旁人也都沒有怎麼看他,只是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名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子望著自己。
吳汝忠默默收回視線。
可聽得幾聲腳步聲音,那青年居然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這位……兄臺。”
青年嗓音溫和,道:“在下能坐在這兒嗎?”
“額,請便。”
吳汝忠見避不過去,也便落落大方,當年在龍溪學院的時候,他也算是一方才子,詩書聞名,當然,被認為不務正業的能力似乎要稍微更強大那麼一點點。
他抬頭打量著前面的青年。
見到他一身灰衣,面容白皙,以一枚碧玉簪子束髮,嘴角含笑,一身氣質儒雅,明明是能夠讓人親近的模樣,也不知為何,自小膽量粗大的吳汝忠卻覺得心裡隱隱有點發毛。
青年落座之後,突然道:
“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吳汝忠遲疑,搖了搖頭,道:“可在下沒有什麼印象啊。”
“是嗎……”
灰袍青年自語,眼前閃過一道道模糊的畫面,卻也是看不真切。
只是覺得,自己和這青年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沉默了下,便也揭開此事,只是和眼前這青年閒聊,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頗為投緣,灰袍青年突然問道:“剛剛似乎聽到說,吳兄頗為喜歡神仙志怪的故事,還打算寫,不知道要寫點什麼故事?”
吳汝忠眉宇飛揚,提起這些故事便興致勃勃,道:
“是啊,我正要寫這個故事。”
他將自己準備的素材都講述一遍,心滿意足。
只記得自己名字有個淵字的青年問道:“這是個什麼故事?”
吳汝忠道:“是個講我道門神仙的故事。”
他也有些隱晦不明的小心思,當今皇帝極喜歡道門和方術,據說是嚐嚐煉丹服藥的,這個吳汝忠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年紀輕輕的他不在乎這個,自古的皇帝哪個不想要長生不老?
但是那些個靠著青詞上位的可是不少。
也因此,嘉靖年間,這道門可是日益興旺。
他也是寫了些的,給眼前這位淵先生看了看,其中亦有一言‘混元體正合先天,萬劫千番只自然。渺渺無為渾太乙,如如不動號初玄。爐中久煉非鉛汞,物外長生是本仙。變化無窮還變化,三皈五戒總休言。’
淵先生沉默許久,眼前浮現出的是漫漫黃沙,最後嘆息一聲,微笑道:“這樣的詞句,做青詞。”
“可惜了。”
吳汝忠不以為意:“道門神仙自然是值得的。”
灰袍青年含笑低語,今日分別之後,嘆息離去。
只是吳汝忠的幻夢很快地就被打破了。
就在第二年,吳汝忠恩師葛木曾經的同僚,為了治理江淮水患得罪權勢而被權貴被降職,之後又因為平叛夷族作亂,戰遼東亂事的名臣楊最上書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