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從鼓的屍體裡誕生的那隻兇獸?”
燭九陰點頭道:“是它。”
“無論如何,那是我的兒子,祂雖然死,卻也是以神的身份死去。”
“被帝堯所殺,哪怕是吃下不死藥也沒用,我的兒子已經死了,而那隻鳥從祂的怨恨裡誕生的。”
“身為父親,我不能讓祂的怨恨一直存在在世界上,死後都不得安寧。”
“淵,誅殺那隻兇獸,把他最後的真靈帶回來吧……”
燭九陰閉了閉眼,道:“我也該做決斷了。”
衛淵道:“……你自己為什麼不出手?”
“或者讓九幽之國的強者出手?”
燭九陰緩聲道:“我要支撐九幽之國,這是帝顓頊當年和我的契約。”
“此契,天地所見證,我不會違背。”
“而神靈不該干擾人間之事,哪怕是九幽之國,這也是當年顓頊和眾神的契約。”
“我只能拜託你。”
“況且,淵,你要讓一個父親第二次去看到自己的兒子死在眼前嗎?”
這位古代神靈的語氣裡有了一絲類似於凡人的情緒波動,衛淵沉默了下,沒有問燭龍怎麼知道自己能來往兩界,點頭道:
“我會盡力,可是這需要時間。”
“鼓是你的兒子,生前實力不會比共工的相柳,祝融的兒子太子長琴差,哪怕是殘留的怨恨,實力也在一般山神地祇之上。”
燭九**:“我可以等。”
祂抬手,手中出現了一把散發微弱靈光的匕首,刃口上有類似於天上星光的痕跡,這匕首保護得很好,燭龍手掌撫夠匕首,低聲道:
“這是鼓年少的時候第一次用的兵器。”
“是我採崑崙之金,在槐江之山下,四水匯聚,由英招所鑄造。”
“這把匕首,應該能將祂怨恨所化的兇獸吸引過去。”
手掌微微一送,匕首落在衛淵手邊,沉重厚實,刃口並不鋒銳,但是卻有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驚悸,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代兵刃,其單純的強度和鋒銳,已經要比後世的所謂法寶威能都強大,衛淵將匕首放在桌上。
衛淵忍不住低語:“燭九陰,你和我記憶裡似乎不太一樣。”
“感覺,你一點神靈的架子都沒有。”
燭九陰沉吟了下,道:“你覺得,神是什麼?”
衛淵凝眉,回答道:
“契約,秩序。”
燭九陰點了點頭,道:“看來是有其他的神靈已經告訴了你這些。”
“但是為什麼是秩序和契約?”
祂道:“你知道,為什麼四凶的實力遠遠超過一般的山神,卻只能被稱作是兇獸麼?因為在我神州,否是神靈,並不是由力量所決定的,而是來自於約定。”
“而約定往往代表著的是職責。”
“我要支撐九幽之國,燭照日夜;西王母要定住神界之山崑崙;而山神要庇護山中生靈代代繁榮,哪怕是水神共工,也和天下水系有共同的契約,遵守此約,雖然日月輪轉,歲月變遷,縱然和我等約定的故人早已經煙消雲散,然契約不變,那麼歲月永恆,這就是神。”
“我等是因為為天地的眾生承擔了職責,才被眾生稱呼為神。”
“而不是單純的力量。”
“四凶跋扈,被驅逐四方,而對應尚有四靈,天崩之後,四靈替天地萬物鎮守四方,亦得天地所鍾愛,得以驅使天地最純粹的力量。”
“生靈因為契約而成為神,而背棄契約,靠著力量行兇。”
“最後只是淪落到兇獸的地步而已。”
衛淵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