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三十歲了啊。
此身至此,投身過六國的戰場,庇護過帝王的威嚴,而後十年有三,搏擊於汪洋,斬敵於外域,這是體力和經驗結合地最為完美的時候,是一名武者真正意義上的巔峰,不會因為缺乏經驗而冒進,也不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失誤。
他拍馬,持劍,雙目幽深。
劍柄上的鐵鷹伴隨著劍鋒的震顫,如同振翅搏擊長空。
鐵鷹映入了流寇眼底,伴隨著此刻才後知後覺浮現出的驚愕,旋即恐懼,口中喊道:“鐵鷹銳……”森寒的劍光斬過流寇人群,毫不留情,輕易地切割咽喉,刺穿心臟,斬殺性命,最後一名匪徒最後似乎是走投無路,紅著眼睛衝殺向其中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大秦最後的銳士手拍馬背,翻身而降。
手臂上小型秦弩射出。
洞穿了那匪徒的心口,鮮血濺射。
淵身法迅捷,站在那匪徒和小姑娘之間,將鮮血肆虐的一幕遮掩住,未曾讓這惡徒驚嚇到那孩子,可是這似乎只是他的一廂情願,那看上去白淨稚嫩的女孩眼底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身穿布衣,腰佩大秦戰劍的銳士低下頭。
看到那一雙黑瞳安靜純粹,像是九天之上盤旋的高風。
……………………
“多謝將軍。”
那眼角雖然帶了一絲絲皺紋,卻無比雍容華貴,姿容端莊的女子微笑道謝,神色從容到讓淵覺得,哪怕是自己不出手,這些匪徒也不可能奈何得了這女子,他退後一步,以大秦軍禮相還,道:“當不得將軍。”
女子微笑道:“但是你身上兵戈之氣卻很濃郁。”
淵不答。
他去打了獵物,燒烤食物,那年紀最小的小姑娘似乎對他很好奇。
時常盯著他看。
淵詢問道:“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卻只是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了皺紋,微怔,旋即自嘲,或許是因為踏上這片熟悉土地的緣故,他有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覺得,自己仍舊是十七歲時候。
那時候滿身的氣力,滿心的勇氣,放眼看著天下,像是剛剛出生的虎豹,對這世界都不入他眼。
那小姑娘搖了搖頭,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淵放聲大笑,道:
“小姑娘,你現在也才十三四歲吧,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都出海在外了,怎麼可能見過呢?”
他將烤好的兔腿撕下來遞過去,摘下水囊,大口灌了口水。
那位自稱來自西方山上的女子遞給他一個銅壺,裡面是撲鼻的好酒,不知為何,淵本能察覺到對方對於自己並沒有殺機,那女子道:“將軍外出海外誅敵,當飲酒。”
淵本來說自己哪裡算是誅敵,可酒氣撲鼻,索性也就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