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母親可能還在後院子的門口等她,強打精神,收拾好自己,下樓,來到後院。
吳大娘看見吳依出來,看見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她這一輩子奢望都穿不上的好衣服,頭髮溼的,應該剛洗了澡,走得近一些,能聞見她身上沐浴的香氣。
這讓吳大娘更加生氣,她自己已經好幾個月沒能好好洗澡了,身上難受得要命。
“你爹過來問你要銀子,你為什麼不給?你知道我們現在連飯都要吃不上了,你在這裡吃香喝辣,穿金戴銀,讓你拿些銀子補貼家裡,你還敢給你爹甩臉色,銀子呢,交出來!”
吳依就知道,她是來要銀子的。
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忽然笑了笑,對著吳大娘道:“我在這裡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娘,是你們把我賣進來的,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吃香喝辣,穿金戴銀?”
吳依越說越是覺得好笑。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和母親。
吳大娘一心想著銀子,覺得吳依臉上的笑,很讓她不舒服,道:“你娘我在這裡的等你半天了,你一次接待好幾個公子哥兒,你這裡一定有銀子,趕緊的把銀子拿來,家裡急用。”
此話一落。
吳依臉上的笑消失了,她怔怔的看著吳大娘,嘴角抽了抽,“所以,你都知道?知道我被…….”
後面的話,吳依說不出口。
這本就不是一個尋常姑娘家,該經歷的事。
她絕望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原來她知道她同時被好幾個公子哥兒一起,卻一一點都不心疼,只想著讓她拿銀子出來。
她不是她親生的吧,可有些相似的幾分面容,又讓她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鐵石心腸的人,就是她的母親。
吳大娘搖著腦袋,“知道什麼知道,你在沉香樓呆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能接受早尋死了,現在活得好好,就證明你還是挺喜歡沉香樓的,裝什麼清高,娘今天把話放在這裡,以後你在這裡賺的每一分錢,都得交給家裡,不是白生白養你的。”
這些話,如同堅硬的石頭,一下一下的擊打著她已經傷痕累累的心窩。
和上午時被老鴇拿銀針戳腳底沒有什麼區別。
面前的可是她的親孃啊,被親孃這樣說,吳依死死咬著下唇,直到要出的血腥的味道。
腥氣和刺痛,讓她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點。
所有人都不要她,所有人都傷害她,所有人都貶低她,要麼順了所有人的意,離開這個人間,但像她目前說的,她並沒有,那麼就堅強起來,強硬起來。
她一步步走近吳大娘,通紅的眼底,沒有半點情緒,“我現在就把話跟你說清楚,銀子,你們一分也別想從我們拿走!”
吳大娘被說得縮了縮脖子。
有些不認識的看著吳依。
見她往院子裡面走,自己又不能進院子,連忙哭著喊著道:“吳依啊,你就救救家裡吧,吳依,我們家也是被宋家害的,我知道你恨,但你不應該恨爹和娘啊,你看,這沉香樓多好,你再看看娘,這衣服已經近幾月沒有換了,是宋家那賤丫頭害了我們家呀,吳依…….”
背過身去的吳依,在聽到宋家那賤丫頭時,捏住拳頭。
她沒有轉身,只是側過頭,用餘光輕輕的掃了一眼吳大娘,隨後往沉香樓裡面去。
再次回到沉香樓的她,如同換了個人一樣。
面前客人對她的調戲,她昂頭挺胸,正面面對,對不同的客人,做出不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