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紗掩蓋之下,她的笑容也被蒙上一層濾鏡。
不止一次幻想過她穿婚紗這一幕,這會兒真真切切就在眼前,葉杉青還是近乎呆住,好一陣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覺得眼眶酸酸的。
像是夢,又拼命想,千萬不要是夢。
黎悅夕提起裙擺,緩步朝他走過來,偏頭笑道:“葉先生,看呆了?”
他輕聲笑,“阿悅,你真美。”
她也笑笑,握住他的手。
“專門為我穿的?”他問。
“當然。”她答得直接。
他回握住她的手,心底還有許多話想說,又怕哪句說錯起反作用,遲疑著沒出聲。
黎悅夕這時主動說道:“杉青,我看見最近的新聞了。”
“川泰和劉家的那些新聞。”她強調。
話一出,方才的猜想被證實,葉杉青笑意沉下來。
他想進一步說明,那些都是媒體胡亂猜測的。
還沒出聲,黎悅夕先說:“坦白說,一開始我又像之前一樣,想逃了。因為我覺得,留下反而會讓你左右為難。”
說著,她自嘲地笑了聲,“後來在某一瞬間,我忽然反應過來,怎麼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這麼擰巴?這段感情明明是我們倆的事情,我卻還是想著自己一個人做決定。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我不能再傷害你一次,更不想再不明不白失去你一次。”
“所以……現在……”葉杉青微顫著,眼眶紅了一圈。
接下來將要聽到的話,於他而言更像是某種宣判。
“現在,”黎悅夕又往前挪了挪,環住他的腰,“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想選擇相信你。”
至於穿婚紗,是她深思熟慮後的舉動。
當然不是為了逼婚。
她只是想任性一次,未來如何不可預測,但起碼現在,他們足夠相愛。
在足夠相愛的時候為他、為自己,也為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穿一次婚紗,即便將來真的分開,也不會有遺憾。
葉杉青垂下眼看懷裡的人。
她仰著頭,一雙眼睛噙滿淚水,在燈光下晶瑩如寶石。
那眼神堅定,是他從未見過的虔誠。
一瞬,他眼眶裡的淚忍不住墜下來。
反手抹了抹,他才伸手去掀開她的頭紗。
緊接著,他從外衣口袋裡取出一個酒紅色的絲絨方盒。
他單膝跪下,盒蓋揭開從裡面取出一枚方鑽。
“黎悅夕女士,這枚戒指,從我們重新在一起開始就一直在我身上。我無數次想拿出來,親手為你戴上。又無數次怯懦著,害怕嚇跑你。”
“謝謝你今天給我足夠的勇氣開口。”
往後說著,他哽咽起來。
鼓著雙腮連呼了好幾口氣,才繼續說:“我從十七歲的時候開始喜歡你,那時候說不太清什麼是真正的愛,只知道開心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和你分享,頹喪的模樣卻想藏起來,不想被你看見。
可偏偏,我所有低落期和走不出的困頓,都有你的陪伴。而你,見過我的那些模樣,仍還願意和我在一起,這才更加令我珍惜。”
“阿悅,我今年三十歲了。十七歲時說不清的愛,現在明白了。”
他牽住她的手,語速緩下來,“愛可以是陪伴、是付出,或者是一個擁抱、一個吻。但對我來說,愛是在你身邊,一直循著你的方向前行,這樣我才不會迷路。”
“愛是,眼前這個叫黎悅夕的人。”
戒指被他捏在手上,顫抖著又往前遞了遞,“黎悅夕女士,你願意和我結婚嗎?願意和我一起,守住這份獨一無二的愛嗎?”
黎悅夕早已哭得視線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