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夜出逃 十年的等待，今天大約就是結……
走廊裡腳步聲消失, 頂燈暗下，周圍只剩無盡的黑暗和死寂。
胸腔裡痛感蔓延，整個人像被荊棘環繞。
有那麼一瞬, 黎悅夕想過沖動一回，拔腿追上去，把自己憋了許多年的話全數講給他聽。
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她雙腳一軟, 癱坐在地上放聲哭了出來, 眼眶裡的淚大顆大顆接連往下掉。
她嘴上說不知道。
可一顆心長在她這裡, 她自己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 是點頭承認她還愛他, 那之後又將面對什麼？
經年累月, 他們早已不再是可以為了情感不顧一切的年紀。
他們之間的差異, 就算不去提，也體現在方方面面。
最最不起眼的, 就像入秋換季時長久未穿的衣物。他的有人定期打理，永遠板正整潔。她的，卻是壓箱底翻騰出來的，滿是褶皺。
褶皺雖小, 一點點累積起來, 橫亙他們之間，註定就要成為難以跨越的千溝萬壑。
她沒信心投身那些千溝萬壑，去到他身邊。
更不能自私地把他從那個世界拉到自己身邊。
曾經僥幸地以為，拖著、耗著，絕口不去提過往，也不提什麼愛與不愛的，就還能以朋友、以合作夥伴的身份在他身邊待一段時間。
僥幸終歸只是僥幸。
本就不屬於自己的, 連失去的話也沒資格說。
她捂著臉陷在黑暗裡，一個人哭了好久好久。
樓下。
葉杉青踏著沉重的腳步折回車裡，卻只是這麼安靜坐著，並沒離開的意思。
一路走出來，他好幾次放慢腳步，怕她追不上。
好幾次偏頭朝後看，擔心她追上來了，又沒勇氣開口叫住他。
可是從頭到尾，她並沒出現。
她怎麼就能這麼狠心？
他明明都想好了，只要她肯跟出來，哪怕什麼也不說都好。
只要她出現，他就當她剛剛說的不知道，只是想再考驗他的藉口。
而不是，答非所問的，不愛。
夜已深，透過車玻璃往外看，周遭只有夜風卷過落葉，街道空無蹤影。
入目之處都是黑壓壓、空蕩蕩的，和他此時沉入谷底的一顆心相同。
十年的等待，今天這樣大約就是最後的結尾。
葉杉青哼笑了聲，斂起的眸中還是難抑滲出的淚。
一整夜蜷縮在沙發角落裡，黎悅夕甚至忘了眼淚是什麼時候停的。
這會兒天光微亮，她扭頭去看窗外，一雙腫脹的眼，被天際灰白色的光刺得難受。
她用掌跟猛揉兩下雙眼，吞了下口水，喉嚨幹澀難忍，搞得人止不住咳了好幾聲。
撐著軟趴趴的身子站起來，倒了杯溫水吞下去，整個人才勉強舒服些。
她折進浴室洗了把冷水臉，凝視鏡中的自己。
一夜沒睡，一張臉可謂慘白，眼中通紅，眼下烏青。這模樣實在難看。
想到今天還得外出見客戶，再是無力，最後還是強撐著給自己化了妝，好看起來精神些。
和桑寧一塊外出跟客戶完成洽談，時間是下午四點多。
不早不晚的點，桑寧看一眼手機，長舒一口氣，“回公司也差不多快到打卡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