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黑發順著肩頭散落下來,和身上的裙子一搭,整個人更為恬靜。
雖然還是不太習慣半截腿漏在外頭,但今天是個重要日子,嘗試下新的風格也挺好。
自顧自想一番,黎悅夕最終買下了這條裙子。
她沒換下,穿著那條裙子要去雲槐車站接葉杉青。
剛順著小廣場往前走了沒幾步,黎君來了電話,說讓她先回家一趟,有事要說。
她沒細問,想著時間也還來得及便選擇了先回去。
走到二樓拐角,捏在手上的鑰匙還沒塞進鑰匙孔,她隔著一扇門就聽見裡頭的爭吵聲。
王展已經將近半個月沒回來過,現在沒開門也知道,肯定是他又回來逼著黎君給錢。
黎悅夕著急起來,先撥了報警電話,隨即才去開門。
她進去的時候,家裡已經被王展砸得亂七八糟。他握著一把水果刀,正朝母女倆嘶吼。聽見身後門開的動靜,立即回過身來。
黎悅夕下意識往後退,王展卻步步逼近,嘴裡嚷叫著:“回來得正好,你不是要去外地上大學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跑,把這些年老子養你的錢算清楚,否則想都別想!”
她不服軟,“我會給錢,但也是給姑姑,跟你一毛錢關系也沒有。”
王展殘餘的理智不多,聽見這話更為惱怒,眼看一把刀就要朝她戳過去。
黎君迎上來要護著她,被王展一推,跌坐在地面的碎玻璃渣上。
王子琪見狀,隨手從茶幾上抓了個煙灰缸就要砸過來。
一旁的黎悅夕想和她配合,暫時阻擋王展。
可此刻的王展完全像是個瘋子,握著刀的那隻手胡亂揮舞。
王子琪砸過去的煙灰缸被打落在地,胳膊也被刀片劃傷。
暫時沒了母女倆的阻攔,王展直沖沖就朝黎悅夕面前闖。
她被一掌掀翻在地,雙手阻擋不成,只好用腳朝面前的人踢。
鋒利的刀刃從她腿上滑落,右腿劃傷了皮肉,左腿更是割出一條又長又深的口子。幸虧警察來得及時,才沒造成更慘痛的傷害。
吵嚷聲不在,周圍卻還是狼藉一片。
黎悅夕就這麼癱坐在地上,淚眼朦朧望著腿上湧出的鮮血。
片刻後抬眼去看對面的黎君,“姑姑,您明知道他回來了,還叫我回來?”
黎君哽咽著,“我只是……只是想大家當面把話說清楚……”
黎悅夕不明白。
方圓幾裡的鄰居都知道王展是個什麼樣的人,黎君一直不願意離婚不說,受傷了不報警,還一次次僥幸想著,他能轉性好好說話。
她哼笑了聲,追問更多也沒意義。
杵著地面站起身來,一個人悶頭就往外走。
活動起來,腿上的傷口撕裂更深,鮮血蔓延,熱意順著面板流淌。
她覺得灼人,燙得心口都疼。
反手抹了下臉頰,正要繼續往前走,熟悉的聲音正正從對面傳來。
“阿悅。”
她掀起眼簾。
少年立在對面,懷抱一捧盛放的香檳玫瑰,另一隻手還拎著個精緻的蛋糕。
那個蛋糕上有兩個手牽手的小人,左邊是男孩,右邊是女孩,兩人都笑得燦爛,看得出模樣是照著他們兩人來的。
可現在的她好狼狽,身上潔白的裙子全被汙漬染髒,惹眼的血跡也在裙擺暈開。
她和他,好像註定就是格格不入的兩塊拼圖。
黎悅夕下意識轉身要逃。
葉杉青扔開手上的兩樣東西,二話沒說沖上來背上她往醫院跑,任憑她怎麼掙紮,怎麼用拳頭往他身上砸,他就是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