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退小半步,收回手想去拿他捏在手上的病歷本,“開藥了嗎?我去拿。”
葉杉青卻將那隻手往身後藏,“藥家裡都有。”
她緩緩點頭,“那你想吃什麼?”
“我都好,”他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遞過去,“車在負一層。”
她“嗯”一聲。
兩人等了三四分鐘,擠進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
他今天開的是輛白色的保時捷,黎悅夕鑽進駕駛座,調整好座椅,隨即駕車駛出停車場。
副駕駛的人端坐著,餘光悄悄落在她側臉上。
他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從要到她名片那天開始,無數次在撥號盤輸入那個號碼,就是沒有勇氣按撥出。
又在微信新增好友一欄輸入那個號碼,搜尋她的微信,同樣沒去新增。
最後聯系她的事情一再作罷。
一直到今天來醫院康複科給肩膀做針灸,路過急診望見輸液室裡的人,才臨時起意想到用感冒沒好的藉口找她。
光是這樣還不夠,甚至給自己手背上也弄了條止血膠帶當做道具。
他自己導這一出戲到底為什麼呢?
他說不清。
只知道,剛剛見她眼裡滿是擔心的時候,他是開心的。
他暗自沉一口氣,要收回視線。
黎悅夕說道:“前面左轉過去有家粥鋪,味道還不錯,你病沒好,今天就暫時吃些清淡的吧。”
她說今天。
那是不是意味著,如果他明天沒好,她還會來陪他?
葉杉青扯了下唇,正想說話。
黎悅夕接著說:“我剛剛是結束了工作趕過來的,雨傘擺在家裡,沒帶在身上,只能下次再還你了。”
葉杉青眉頭一蹙,側過身直勾勾看向她,“你就這麼急著還我?”
方才分明還溫和的語氣,現在又滿是質問。黎悅夕有些懵,沒反應過來自己又是哪裡讓他不高興。
她應:“我只是陳述事實。”
畢竟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更多話題可聊。
身旁的人鼻間呼了口氣,語氣更急了,“黎總監還真是公事公辦,既然如此,你直接把車開到你家,然後拿傘給我。”
黎悅夕放緩車速,微微偏頭看向身旁。
他板著臉,後背僵直,實在讓人難以判斷剛才那句話是氣話還是真心。
那把傘現在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而這微不足道的聯系,遲早是要斷掉的。
他恨她,那麼大約是希望越快斷幹淨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