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幹脆把手機解鎖,點開群聊資訊往對面推,“就是之前有一天,葉杉青忽然被人拉進了群。”
黎悅夕低頭去看。
很久沒活躍的群,在他進去的那天不少人冒泡。
期間他回答大家的問題,簡單說了這幾年在國外求學,直到兩年前才回國,現在在經營一家叫“見山”的香水工作室。
同學們則嚷嚷著過幾天有空聚一聚,他也附和說好。
一來一回都是老套的寒暄,並沒什麼破綻。
黎悅夕盯著螢幕上的“葉杉青”三個字出神幾秒,後知後覺注意到,他進群的日期是6月11日。
他們在花店外遇見的那天。
這麼多年杳無音訊,即使回國已經兩年也沒和任何人聯系的人,為什麼偏偏在那天進了這個群?
這樣的巧合不由得人不多做聯想,但也只是聯想。
她從前就知道他會恨她,見過面之後他的態度更加表明這一點。
黎悅夕彎了下唇,把手機往回推,“同學都是人脈嘛,對於這個年紀的我們,一切可利用的人脈都很重要。”
鐘意緩緩點頭,想打量她的神色。她卻將頭低下,根本不讓人看清眼神。
鐘意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其實我是想說,既然他回來了,也過去那麼多年了,那你們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說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我不想你這麼一直為過去的事情不開心,那又不是你的錯。”
“我希望你能向前看,希望你能開心。”
她當初和葉杉青在一起,旁人都說是她攀上葉家的高枝。
後來兩人分手,大家又說,是她有了更好的選擇,所以權衡利弊做出取捨。
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在利用葉杉青,眼裡只有利益,根本沒什麼真心可言。
而諸如“那些事不是她的錯,希望她開心”,這種話也只有鐘意會對她說。
也只有鐘意,自始至終都是站在她這邊的。
一剎那,黎悅夕從鼻頭酸到眼眶,悶聲調整好情緒,才抬頭微笑著回應:“我知道了,快吃飯吧。”
鐘意又掃她兩眼,簡短“嗯”了聲。
黎悅夕垂下頭,筷子是放進碗裡了,人卻依舊心不在焉。
她用餘光朝桌上的手機瞥。
螢幕黑著,只看得見混亂的指紋印和反射出的餐廳天花板。
三天來,她就這麼一直等著葉杉青的電話。
從前不論大事小事,陰晴晨昏,總是他在等她。
現在何嘗不是一種角色交換。
也是到這時候,她才遲鈍地感受到,他當初對她多麼耐心,又多麼真誠。
她不禁反複在想,等接到他電話,還回雨傘之後呢?就甘心真的這麼再次陌路?
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像鐘意說的,找他說清楚過去那樣做的原因,然後明知造成的傷害無法就此消散,還是勉強換他一句原諒。
這樣就能心安理得嗎?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