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不答只笑,意思不言自明。
聽罷,賀陽和賀蘭雙雙都鬆了口氣。
就說嘛,大哥怎會好男風!
賀朝走後,賀老將軍去了老夫人的屋子,讓於嬤嬤去外面守著,他和老夫人單獨說話。
老夫人見他如此,似是料到了什麼一般,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問:“要說什麼?”
賀老將軍定定的望著老夫人,良久才緩緩開口:“你我未成婚前,我就曾跟你說過,賀家是武將世家,不重規矩,你若看不上賀家不必非要繼續婚約,同樣我也說過,如果你同意嫁過來,那就好好的做賀家媳,我也會好好待你,一家子和樂才最重要。”
老夫人不知道為何他說起這個,一時也陷入了回憶。
當年袁家和賀家有著一樁指腹為婚的婚約,但那樁婚約本是大姐姐的,大姐姐性情飛揚灑脫不羈,卻在成婚前三個月突染疾病。
本應是她準姐夫的人,甘願為大姐姐守喪一年,一年之內拒了數家前來有意結親的人。
她看在眼裡,漸漸動了心,央求父親母親不要讓婚約作罷,她要嫁過去。
老將軍剛剛說的這些話,就是袁家要和賀家繼續維持婚約前,他對她說的。
她和姐姐的性情千差萬別,她極重規矩,對姐姐向來看不順眼,卻和相對守規矩的妹妹很要好。
妹妹勸她不要嫁過去,那人心裡只有大姐姐,嫁過去苦的也是她。
她沒聽,還是毅然決然的嫁了過來。
嫁過來後,她一直記著成婚前他說的話,對賀家如何行事只記在心裡卻不過問,二人也相敬如賓了二十年,直到她成了賀家主母,再也沒有人能管束到她。
她性子裡要把規矩立起來的念頭愈來愈重,然而兒子已經長大,沒關系,還有兒媳,她可以從兒媳開始,把賀家規矩立起來。
何況她和老將軍已經成婚二十年,兒子都已長大,她給兒媳立規矩他應該也不會去計較。
大兒媳嫁過來時,行事張揚,一點都不穩重,她私下暗中調教了多次才變成如今合她心意的樣子……
想到此處,老夫人心下發虛,他不會舊事重提吧?
果不其然,賀老將軍繼續道:“你嫁過來的二十年藏的很好,連我都信了你已經融入了賀家,直到你私下調教老大媳婦至她小産。”
賀老將軍眼眸平靜,沒有生氣也沒有怨怪,正是如此,才讓老夫人心下一寒。
“那時我就和你說過,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這樣,非要立什麼沒用的狗屁規矩,你就以禮佛為由,休要再踏出房門半步。”賀老將軍繼續平靜的說道。
老夫人是真的怕了,剛要開口,卻被賀老將軍打斷:“你又消停了二十年,如今老毛病又犯了,對朝兒媳婦指手畫腳,不僅如此還曾誣陷,行徑越發惡劣。”
“我們賀家本是和睦一心的人家,如今不說離不離心,卻沒了親近,說說,你還想做什麼?”
賀老將軍繼續平靜的望著她。
終於,她開口祈求,曾經蠻橫的聲音微微發顫:“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犯了,看在我們相攜了四十多年的份上,再原諒我一次……”
賀老將軍終於長嘆一聲:“原不原諒有什麼重要?賀家興衰今後都靠朝兒了,你多次刁難朝兒媳婦,最後這次相當於對她當眾羞辱,你覺得朝兒會如何?”
老夫人心存僥幸:“朝兒向來孝順,他不會……”
“不會?從朝兒醒來到現在,他連府都不回,即便接到調令回京也只讓長隨回來收拾東西,連與長輩告別都不回來,直到進京後,他依然不回來,你覺得他不會什麼?”
賀老將軍繼續道:“他的確不會說什麼,但是他會做,你還不知道吧,他這次立了不小的功勞,聖上很可能會賜他新的府邸,你說他會不會帶著二房搬出去?”
老夫人終於吞下了那絲僥幸,雖不情願還是開口道:“我知道了,今後我會安心禮佛,不會踏出房門半步。”
賀老將軍頷首:“記住你剛剛說的話,好自為之吧!”
話落徑直出了門去。
老夫人怔怔的坐在椅子上,連於嬤嬤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於嬤嬤見老夫人這副樣子,心下輕嘆:“老夫人,今後還有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