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賀朝還沒和離,自然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否則被人知道她賃宅另住,不知會被什麼壞名聲砸到頭上。
她不在意這些不當吃不當喝的名聲,卻也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以,她和彩金日日都一身男子裝扮,臉上也做了修整,只要不開口說話,很難認出二人是女子。
周離避開了熱鬧的街巷,在梨花巷賃了一處二進小院,又去牙行挑了兩名小廝兩名丫鬟,分別負責前後院的灑掃,又找了一名手藝不錯的廚娘。
這一切都安排妥當,她才發現自己驟然進京的決定有些草率了。
賀朝說要三殿下付出代價,她卻無從下手,唯有等著賀朝傳來訊息。
而她進京的訊息……他應該自有辦法知道吧……
這些日子她便無所事事起來。
彩金不知自家姑娘此次來京作何,直到她也閑暇下來才一頭霧水地去問。
周離無法說出是想看賀朝如何讓三殿下付出代價這個緣由,最重要的是,自己所謂的這個緣由到底有幾分真?這其中是否還摻雜了些別的什麼。
她自己也不清楚,無從知曉。
而賀朝回京的訊息很快就會傳遍京城,早晚也會傳到她的耳中,與其這些時日讓她亂猜,不如現在先拿這個搪塞一下。
便真真假假地說道:“賀朝已經被調回京城了,他答應我一件事,完成咱們就走。”
彩金聽得更是雲裡霧裡,將軍答應姑娘的事,為何要讓姑娘親自進京?聽著就沒什麼誠意。
彩金也知道自家姑娘離開將軍府後和將軍私下見過面,暗暗猜測姑娘是不是被將軍打動了,會再次做回將軍府的少夫人。
盡管如此猜測,卻也沒問出來,自家姑娘和將軍二人之間的事,還是要他們二人自己解決。
終於,在來京城閑暇了十餘日後,傳來了三殿下通敵的訊息,震驚朝野。
與此同時,立二殿下為太子,遷居東宮。
又三日,聖上駕崩。太子登基,稱承興帝。
周離知道了三殿下通敵的訊息,卻不知道他的下場,但以對賀朝的信任,三殿下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來京城時是五月初,現在已經五月末了。
這二十幾日,賀朝都未曾現身。
她長嘆一聲,將自己的那一絲失落嘆出,她應該離京了。
京城六月的夜晚悶熱無風,梨花巷的家家戶戶都開著窗戶,即便隔了十幾家的狗叫聲也聽得見。
白日裡,周離遣散了五個下人,彩金已經收拾好一應衣物,次日準備啟程回西北。
賀朝進京前一日晚上說的話好似一陣風,刮過去就散了。
周離甚至懷疑,他根本沒說過,都是她的臆想。
她自嘲的笑笑,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城門一開,她和彩金就踏上了回西北的路。
剛出城門,就見兩匹快馬迎面而來。
跑在前面的那匹快馬通體雪白,額頭一撮淡灰色鬃毛,正是赤霄,坐在赤霄身上的正是二十餘日未曾現身的賀朝。
賀朝風塵僕僕,距離周離幾步遠時放慢了速度,赤霄踱步而來,沖著周離打了個響鼻,歡歡喜喜的。
三殿下伏法,新帝登基,朝堂上下很多事都要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