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金將內室的燈熄滅,躺在了外間的暖榻上。
昏昏沉沉間正要入睡,忽的聽到了有什麼東西一下一下輕輕砸窗的聲音。
彩金警醒,想到早晨方嬤嬤說的賊人,瞬間渾身緊繃起來。
她悄悄起身來到內室,喚醒周離。
周離“悠悠轉醒”,示意彩金別出聲。
又過了一會兒,砸窗的聲音停了,隨即傳來試圖開窗的聲音。
彩金緊張了起來,周離則將放在枕側的長鞭握在了手中,好整以暇的等著。
“賊人”開了半天窗,確定窗子打不開,消停了一會兒。
正當彩金舒了口氣時,外面傳來“賊人”的聲音:“你若不見我,我就破窗了。”
彩金瞬間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周離。
周離朝她點了點頭,低聲吩咐去外面開門。
彩金輕手輕腳的去了外間,將門開啟。
“賊人”聽到開門聲時就轉了過來,一臉笑意的看向門處,卻見出來的人不是想見之人,瞬間收了笑。
彩金神色複雜地喊了聲“將軍”,一時不知該不該請他進來,畢竟姑娘只吩咐了讓自己開門,沒說請人進來。
與此同時,她也知道了昨日去廚房偷吃東西的“賊人”竟然是將軍,而從姑娘剛剛的神情來看,顯然是知道的。
彩金既喜又憂。
歡喜將軍心裡放不下姑娘,盼著姑娘和將軍回去有人護著,卻也憂心姑娘回去又被老夫人那樣羞辱。
賀朝並未說話,只是嚴肅的點了點頭算作回應,後又看向彩金身後。
周離穿戴整齊手握長鞭的從她身後出來,神色之間滿是桀驁不馴。
“好好的大門不走,非要翻牆,看來將軍這是翻牆翻上癮了。”周離戲謔地道。
賀朝眉頭一挑,今日本該早早過來的,剛離開大營就被孟夏快馬加鞭地喊了回去,京城來了調令,這才耽擱到現在。
想到那封調令,賀朝心下沉了沉。
接到這封調令的同時,他還收到了二殿下的密信,聖上龍體欠安,恐怕時日無多,故而調他回京也是二殿下的意思。
本朝立嫡立長,皇後的嫡子早夭,二殿下則名正言順,三殿下現在禁足中,卻與他籠絡的那些文臣沒斷過往來,這般所作所為,心思可謂昭然若揭。
聖上讓自己回京,無非是讓自己接管京都五衛,以防有變。
據自己所知,京都五衛的三衛、五衛的指揮使與三殿下皆有往來。
這些年來,賀家暗中也培養了不少武將,都與二殿下過過明路,二殿下十分支援,因為如此,才可讓敵寇知道大辰並非無將,且將才濟濟。
因此,此次回京在所難免,且很可能不會再回西北了。
而阿離……
想到此處,賀朝眼神暗了暗,終於扯了扯嘴角:“可否與你單獨說說話?”
目光看向周離,眼中沒了最開始的笑意,也沒了昨日離開時的意氣風發。
周離不知他又整的哪一齣,一時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