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搬回自己的宅子後,便沒出過門。
剛剛聽方嬤嬤說賀朝來了,她的心跳都快了起來,他還受著傷,怎的不在府中靜養?
錢萬貫那日說他的傷沒事,靜養就行了,她自是相信他說的話,可還是忍不住暗暗記掛了幾分。
這些日子,她暗暗思量,自己記掛他究竟是因為他的臉還是自己的心。
可無論是臉還是心,此後自己和他都不會再有任何牽連。
周離輕輕嘆息一聲,將擦拭完的長鞭放好,準備歇下。
這些日子周離早晚都有練武,躺下沒多久就會睡沉,然而今日久久都還沒能入睡。
周離翻了個身,再次醞釀睡意,忽而聽到有石子輕輕扣窗的聲音。
她似是心有所感,起身下床,輕步走到了窗前,屏息靜聽。
扣窗的聲音沒停,不知又過了多久,她聽到一聲壓低的咳嗽聲,像是極力在忍耐一般,生怕聲音大了打擾到誰。
周離大驚。
這聲音是賀朝沒錯了。
可為何他會咳嗽?聽起來還這般虛弱?
周離抿了抿唇,終是心有不忍,輕輕支起了窗。
窗戶開啟,周離並未如所想一般見到賀朝的人。
她探出身子向外掃了掃,輔一低頭,就看到賀朝正靠牆坐在她的窗下仰起頭看著她。
月光傾瀉而下,輕柔地映著他的眼。
他的眼中還帶著傷未痊癒的病弱,臉色在月下顯得更加蒼白,嘴唇都泛起幹來。
周離嚇了一跳,一句關心就這樣脫口而出:“你看起來怎的這般虛弱?傷還沒好嗎?”
她的神情急切,眼中滿是擔憂。
賀朝低沉了十餘日的心終於輕快起來。
他輕輕扯了扯唇角:“我無礙,就是想你了。”
周離莫得怔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時,賀朝已經站起了身。
一席月華穿過窗子灑落在賀朝的身上,也灑落在周離的眉眼上。
十餘日沒見,周離好似沒有任何變化,和賀朝心裡一遍一遍描繪過的眉眼一模一樣。
“可以給我倒杯茶嗎?從營中出來就直接來你這裡了。”他輕柔的說道。
周離從怔愣中回神:“你還沒用飯?”
賀朝搖了搖頭。
周離似是又反應過來什麼,擰眉問道:“你去了大營?”
賀朝輕聲解釋:“刺客的事牽扯甚多,不得不去。”
周離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轉身出了內室,去外間開了門,正要讓賀朝進來,然而轉頭看向窗子那邊,已經空空蕩蕩,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了。
周離蹙眉,他離開了?
說不出的心情,彷彿有一絲失落,周離轉身,赫然見到立在內室門口的男人。
周離:……
“我怕你趕我走,就先進來了。”賀朝再次解釋。
從哪裡進來的,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