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貫今日依舊一襲白衣,只不過今日外面罩了件霧青色的大氅,依然一副俊秀公子的模樣。
雖然說的是一句調笑,但語氣聽起來也如沐春風。
周離笑笑:“今日手重了,多塗了些。”
周離讓彩金和銀珠退下,也不跟錢萬貫見外,直接問道:“萬貫哥哥,錢叔那邊可是有了什麼訊息?”
錢萬貫放下茶盞,知道周離關心什麼,也不廢話:“那些人都被降了職。”
周離點頭:“這我已經知道了。”
錢萬貫訝異,想了想就瞭然,當日阿離託父親盯著大營裡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大營外的自己親自盯,想來阿離已經有所動作。
錢萬貫便又說了一些營外很難查到的事:“這些人是被賀將軍親自下令處置的。”
周離倒是說不上驚訝,從這些時日與賀朝的相處來看,賀朝在治軍上和祖父是一樣嚴謹,不會容忍軍中有人胡作非為。
但就是不知賀朝此舉是不是別有目的。
周離又問道:“趙德那邊沒有什麼動作嗎?”
錢萬貫:“並無什麼動作,不僅如此,還主動請罪,說是自己禦下不嚴,讓賀將軍一併處罰。”
周離眉頭微蹙:“賀朝罰他了嗎?”
錢萬貫:“罰了,罰他抄寫軍規二十遍。”
周離眼角抽了抽,軍中罰抄軍規,還不如罰二十軍棍,這太侮辱人了,何況還不是趙德自己違反了軍規。
周離:“那賀朝豈不是被趙德記恨上了?”
錢萬貫:“這就不知道了,但明面上趙德依然對賀將軍恭恭敬敬笑臉相迎。”
周離又沉默了下來,如此看來,趙德藏的極深。
錢萬貫又開口道:“父親的意思是,要不要請賀將軍幫忙,父親覺得賀將軍和趙德這些人並非一丘之貉。”
提到賀朝,周離有些頭疼,這些日子自己連賀朝的影子都沒見到,但至於要不要請賀朝幫忙,還是看看再說。
二人說完正事,又一起吃了午飯後,才一同出門準備回去。
周離正要上馬車,錢萬貫似是想起了什麼,笑著對周離道:“父親說,快過年了,既然今年無法一起守歲,就提前一起吃個飯。”
周離心裡升起暖意,之前在西北,每年都是彩金、方嬤嬤、方管事還有錢萬貫幾人和自己一起守歲,錢叔通常都是跟著祖父去發一圈年餉才回來,然後大家一起過年。
而去年過年,周離是在長平侯府,和不相熟的家人一起吃了飯,自己就和彩金兩人回了院子,那是周離從小到大,最孤寂的一個新年。
周離眉眼彎起,聲音溫和:“那就三日後吧,我記得三日後剛好錢叔休沐。”
錢萬貫:“好,那三日後你直接來錢方館,咱們一起提前過個年。”
……
這邊周離前腳剛到將軍府,賀朝後腳也回來了,二人在府門口恰好遇見。
此時周離已經換回了女子裝扮,一身雪白的鬥篷,頭上只點綴了一隻海棠花簪。
賀朝則罩著黑色大氅,風塵僕僕。
看來賀朝這些日子的確是有軍務要忙,並非躲著自己,周離想。
二人甫一見面,誰都沒先開口。
跟在賀朝後面的孟夏低聲問孟冬道:“這二位是?”
孟冬第一次見輕妝淡抹的周離,只覺眉眼熟悉。
如果單遇見周離,孟冬絕不會認為這就是少夫人,但現在周離身邊跟著彩金,毫無疑問,這般眉眼含英又清麗非常的就是自家將軍的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