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仰頭覷了賀朝一眼,賀朝黑沉的臉色已經退去,變成了面無表情。
賀朝只覺得胸口卡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但聽了周離這般解釋,還真怪不得周離,要怪就怪自己開始根本沒想分心在周離身上,要不是母親說周離在長平侯府根本不受重視,自己也不會起了一絲憐惜之心,即便要和離,在沒和離的這段時日,在府裡也要給足周離體面,除了不圓房,其他的和尋常夫妻沒有差別。
但賀朝還是想去求證一翻,轉身匆匆朝外走去。
周離見賀朝離開,裹緊被子呆坐了一會兒,準備起身,又見賀朝掀簾而歸,臉上不辨喜怒的問道:“你這般樣子,她們沒見過吧?”
周離低頭轉著腦袋將自己從左至右掃了一遍,自己擁著被子的樣子有些不雅,要不是親近的人哪裡會看到?
頭頂賀朝的聲音又補充道:“你這般剛起床的樣子,除了彩金和方嬤嬤,母親和府裡的丫鬟們沒見過吧?”
周離搖了搖頭,心底補充道:祖父見過。
賀朝得了回答這才又大步離去,嘴角微微翹起,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賀朝從棲園出來,直奔了篤行居。
剛到堂屋,賀朝父母還有賀蘭正在吃飯。
二夫人見賀朝進來,放下筷子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賀朝也覺得這時候過來有些過於莽撞,但既然來了,就沒有走空的道理,便道:“娘,兒子有事單獨問你。”
二夫人三人對視一眼,還是起身帶著賀朝朝偏廳走去,剛走兩步就被賀朝叫住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二夫人疑惑的望著大兒子。
賀朝輕咳了一聲,道:“兒子就是想問問,您見沒見過……阿離未著脂粉的樣子?”
二夫人被問的一蒙,自家大兒子連姑娘都少關注,何時還關注起脂粉來了?
不對,他關心的可不是脂粉,是阿離呀!
二夫人反應過來,老懷甚慰,兒子這是開竅了嗎?
便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何況阿離沒上妝的樣子不應該只有你見過才對嗎?”
賀朝想了想,覺得自己問的可能不清楚,於是又換了種問法:“您有沒有見過阿離……不那麼端重的時候?”
二夫人這下明白兒子要問什麼了,但不明白兒子為何這般問。
遂道:“你是說阿離穿著簡單隨性的時候?”
賀朝見二夫人理解了,點了點頭。
二夫人笑盈盈瞥了賀朝一眼:“阿離只有出府的時候穿著打扮的會隨性些,也不會濃妝厚抹的,這樣出去只要不說,就和尋常女子無異,想來阿離是這方面的考慮。”
賀朝聽的又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周離了,她並非有意在自己面前一直持著濃妝?
但賀朝又想起了讓自己不甚理解的事,問道:“那她畫了那麼厚重的妝容時,您能認出來是她?”
二夫人看著自己難得一見冒出傻氣的兒子,歡快的道:“這有什麼認不出的,她又不是把自己畫成了別人?無非就是看起來更端貴穩重了些,可能脂粉厚薄、顏色亮暗讓臉型變的圓潤溫婉,但眼睛是不會變的呀。”
二夫人說著歡嘆道:“不過我還是覺得她的妝容過於隆重了,在自家裡何至於日日如此,家常些自己舒坦才是。”
二夫人見賀朝若有所思的不說話,覷著眼道:“說吧,你問這些到底做什麼?”
話落,忽然有個匪夷所思的猜測浮上心頭,遲疑的道:“你不會在阿離換身裝扮就認不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