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她和他。
......
臨高處,雨溼面,寒蟬悽切。
海棠苑屋頂之上,宮玥雨中枯坐,如失魂雕像。
秋海棠花,不知何時已謝,殘留的帶淚花瓣,被風一吹,飄飄蕩蕩,飄出海棠苑,飄向不知何方。
他一伸手,想撈住那落花,那花瓣,卻滑過他的指尖,掉落塵埃。
驀然回首海棠謝,花落人亡兩不知。
......
他仰頭,苦澀的酒一壺又一壺。
酒壺已空,酒入靈魂,愁腸已斷,化著絕望淚。
絕望入骨,何有窮盡時。
......
秋風起,秋雨更密,更涼。
他扔了酒壺,躺倒在屋頂上,任那秋風亂了烏髮,讓秋雨溼透衣衫。
傷心淚滴空階,寒更雨未歇。
葬花的天氣,秋海棠飄落一房頂,落在他的臉上。
他伸出手,使勁掐自己,卻感覺不到疼痛。
他說:不痛,是夢吧?是夢,則久應醒也。
可為何,還未醒過來。
......
子夜時分,宮玥終於跌跌撞撞回了房。
房門緊閉。
黑暗裡,男子像那墜落地獄的小獸,身子一直顫著,孤獨無助,絕望焚心。那眸子裡的傷和痛,世間語言難描。
房門外的沉魚,久久站立,雙眸血紅。
他知道,這樣的打擊,對主子,是毀天滅地的。
因為,殿下是他的天,苒苒是他的太陽。如今,天塌了,太陽也沒了。主子的世界,再無陽光和希望,一片荒蕪。對於主子,也許剩下的,僅僅只有對南風的責任了。
到這個時候,他明白,任何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任何的語言,都只會讓他更痛更傷。
老天太殘忍,一下子帶走主子的所有,連屍骨,都未曾留下。
沉魚緩緩蹲了下來,蹲在門口,無聲哭泣。
為殿下,為她,為主子,為自己。
那一個女子,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消失得乾乾淨淨,恍如她來的時候一樣,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他對她的那份藏得很深的,永遠無法說出口,也永遠不能說出來的心意,也隨她的離去,永生埋葬。
還記得,她初次去海棠苑,獎勵給他一個海棠枝,說什麼那是玉樹臨風獎。拿著那海棠枝,他的心,也在那一刻,不知不覺地動了動。
沉魚的淚,在宮玥房門前的地板上,留下一灘溼潤,久久未乾。
......
就在沉魚也陷入苦魘中久久出不來的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小子,我那狗徒弟呢?”
沉魚渾身一震,緩緩抬眸,柳弼之的臉晃動在他眼前,後面還跟著一個穩重的老頭。
這一次,柳弼之破天荒地沒有風騷作妖,還一臉沉凝。
沉魚居然在那沉凝裡,看出擔憂和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