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帝的臉,此刻感覺黑得像那燒糊了的鍋底貼上去的,感覺隨便刮一刮都能攢出二斤灰。
“那錦州,是誰親自贊的水旱從人,不知飢謹,時無荒年,謂之天府也。那都是,殿下矜矜業業實打實地為你賣命賣出來的。你忘了對不對?”
天耀帝表情管理開始有些崩。
“那世家,你可知殿下這些年一直在佈局嗎?在為你的千秋萬業默默耕耘?這些年,殿下他,從無私心,一心為公,滿腹才華,傾情奉獻,為你嘔心瀝血.....”
白苒氣不打一處來,開始細數這些年宮青臨為朝廷做的事,立的功。
說得口乾舌燥。
三軍默默地聽。
熹貴妃看白苒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這丫頭,喲,把她兒子的事,事無鉅細,記得這麼清楚啊。
白苒眼皮一抬,掃了一眼宮青臨。
“不孝?”白苒哈哈哈了幾聲,像聽到天大的笑話,“我說宮姬發,你究竟要怎樣的孝順兒子啊。嘖嘖嘖,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都替你惋惜,可悲可嘆又可恨啊。”
白苒手一伸,閉月立馬會意,上前遞了一牛皮袋水。
哎嘛,不行,沒宮玥那個肺活量,這才罵幾分鐘,就罵得口乾舌燥了,得先喝點水。
其實不是肺活量的問題,是內力,武功的問題。
這狗皇帝和宮玥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內力雄厚。人家城上城下,隔老遠,說話就給平時一樣,可因為那內力,能把聲音傳出老遠,讓三軍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她不行啊,她這弱雞,只能靠扯破嗓子地吼,否則,誰聽得見她說啥。
於是,城上城下,三軍之前,眾目睽睽下,看她一個人喝水。
喝了一口,又一口。
熹貴妃眼皮抽了抽。
喝完,白苒把水壺一扔,繼續給她家殿下正名。
宮青臨接住,有些呆。
“孝不孝,過去那二十年,摸摸你的良心。你良心痛不痛啊?請問你還有其他兒子比我家殿下更對你舐犢情深的嗎?
他愛你敬你,把你當最好的父皇愛戴。你卻不肯信任他,對他滴血認親。
你可知,他有多痛苦,他喝醉在我桃花苑,不是因為怕失去皇子身份,他是怕,失去你這個父親,他最愛的父親。他也傷,傷心你這個父親。”
天耀帝漆黑的鍋底臉,開始掉灰,微微有些發白。
“宮姬發,你可知,當殿下知道他身世的那一刻,他是怎麼想的嗎?
我家殿下,從頭到尾,從未想過要因為自己的身世,造你的反。”
天耀帝的臉,更白了些。
“他甚至,寧可愧對了他真正的父王,也不肯反。因為,他說,生養生養,一樣重要。
他說他就當啥也不知道,好好當你的兒子,幫你把南風建設得更好......他把你當父親,當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