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需要儘快將那小子調養好,需要儘快安排好一切。
他還欠他,一個江山如畫。他還欠她,一個盛世婚禮。
.....
白苒垮上宮玥的手臂,無意間又碰到他那在黑獄留下的手腕附近的疤痕,心裡狠狠一疼,伸手輕輕撫摸了下那仍然觸目驚心的疤痕,眼淚又開始掉:“宮玥......”
宮玥輕輕將她的手拿開,將她擁緊,低聲道:“苒苒,沒關係的,不影響我的美貌的。”
白苒:“......”
宮玥嘆了口氣,也自己瞅了瞅那有些礙眼的疤痕,瞅著瞅著,又蹙了蹙眉,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間有一絲迷惑。
自從他知道自己中了天耀帝那生死蠱後,就一直有關注天耀帝的身體情況。他注意到,只要天耀帝有任何不舒服,哪怕咳嗽發燒小毛病,他也會感應到。
可這自從出了帝京,也這麼久了。
按照天耀帝的性格,一定是怒急攻心,不可能一點不舒服都沒有。
可是奇怪的是,自從出了帝京,他似乎,再也沒有感受過那種作為副蠱帶來的身體上的痛苦了。
心裡一動,微微一驚。
難道?
卻又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遂不再去想這事兒。
......
在宮青臨養身體這段時間,白苒意外地收到林候夫婦的來信,說要來青州,接林家人。
她和他,推著他,早早地來到城外,等著林白苒的父母,如今,也是,她的父母。
那一日,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城內城外,惟餘莽莽。
她看那城外玉樹銀裝素裹,看那群山舞銀蛇,看那原馳蠟象,看那天地都化成了一片潔白。
一片又一片潔白輕盈的雪花,高空落兮,漫天飛舞,如夢如幻。
看到那飛雪盡頭,濛濛塵霧裡,兩人下了馬車,共撐一把油傘,徐徐而來。
見那女子,雪中人似竹,一身輕卓風姿。
風低過,裙角翩飛,素白清幽,清冷手腕落了霜雪。
她以為,竹,是來形容世間謙謙君子,如顧西洲那樣的清俊兒郎。卻沒想到,原來有女子也當得起這樣的青竹風姿。
待到近來,見她眉目清淡,容顏一筆難描,卻似乎唯有這眉目才配得上這清卓身姿。
她想,原來,林夫人是這樣的氣質啊。
原來,當年的帝京雙姝,是一豔一清啊。
那熹貴妃,眼波流轉間,盡是葳蕤繁花開,似那紅塵最豔最華美最咄咄逼人的紅牡丹。而林夫人,卻似那雪山之巔的一抹輕風。風格迥然不同,不過,倒各有千秋,難分高下。
她還見,那女子旁邊的男子,疾風掀起他的雪色衣袂,蹁躚衣袂撒下清冷雪花,似九天之上洩下的清風白雲,渾然不似人間中人。
不見其貌,卻依舊被那身氣質光華折服。
待到近來,他收了傘,對身旁的她一笑,牽了她的手,怕她摔倒。
溫雅蘊籍,微笑抬眉皆可入畫。
他見到等待他們的三人,笑道:“苒苒,爹來了。”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聲線溫潤,像清風拂過耳畔。
她想,原來,林白苒的父母,是這樣的風華無雙啊。她想起,曾經老管家譚叔給她說起,說她爹爹,文武全才,舉世無雙......
她嘆,看來,林白苒的長相,只繼承到林候夫妻的一點點皮毛啊。唔,也許,林白苒是隨了林老王爺的臉吧。
她也笑,腆著一張蘿莉臉,道一聲:“爹爹,孃親,你們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