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醒來,他已擁有了一切。
有了妻,有了兒。
今生,再無所求。
極度疲憊的潤玉,靠著床頭,也睡了過去。
月色西移,魚肚翻白。
細雨從窗邊捲簾縫裡飄了進去,打在窗稜上,院裡的芭蕉葉,在捲簾上落下綠色的一片影子。
古月風幽幽醒轉,迷迷糊糊地躺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沒死?她還活著。
她明明記得,那一刻,她幾乎已油盡燈枯了啊,作為太醫,她心裡很清楚,大羅金山,也救不回她了。
除非,他在。
他......在?
這念頭閃過,古月風突然一呆,緩緩轉頭。
那裡,潤玉靠著她,還在睡,臉色有些蒼白,似心力憔悴的感覺。
“師父......”古月風顫著手,摸向他的臉,“師父,真的是你嗎?”
她好怕,這一切,都是幻覺,怕摸到的是,一片虛無。
可手上的觸感,明明白白告訴她,不是虛無。
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潤玉被她一摸,也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
這一瞬的凝視,她和他,等了一年又三個月的日夜。
在這日日夜夜裡,他和她,隔著生死,隔著守望,隔著心酸,隔著執拗。
他扶她坐起來,握住她的手。
執手相看淚眼。
他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今生,再不分離。
她哽咽,點頭。
他湊過去,極其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她的眼睫,她的臉頰,她的唇。
仔細,認真,輕柔,似在吻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她把他一抱,吻了過去。
熱烈而瘋狂。
許久,兩人分開。
他和她一起看向旁邊一直一聲不吭,盯著他們看的小嬰兒,她紅了臉。
他說:“小魚兒,給他取個名字吧。”
她偏著腦袋想了想,說:“小名叫糖葫蘆吧?”
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