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急攻心的天耀帝又派了幾次追兵,但是,詭異的是,宮玥一行人,自那日離開帝京後,似乎就在城外一百里外的雲山失去了蹤跡。
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麼多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天耀帝的人馬尋了數次未果後,也就暫時作罷。
雲山,位於帝京和青州之間一帶,山脈綿延數里,樹木參天,終年雲霧繚繞,故而稱為雲山。
當日,宮玥帶著銀龍軍和神鷹軍進入雲山後,借用雲山的天然環境,佈置了陣法。故而朝廷的數批人馬一到雲山就迷失方向,自然更加尋不著他們的蹤跡。
而宮玥則借雲山的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領人馬回到了青州的據點。至於如何進青州,這對神鷹軍來說。壓根不是事兒。因為,青州府從上往下的關鍵職位,都已經成了宮玥的人。
青州的一處別院裡,恆王宮鈺正在房間,給宮青臨行針灸之術。
那一日,當沉魚接了恆王,直接就去了雲山和大部隊匯合。
在恆王來之前,白苒就不顧虛弱,執拗得給宮青臨輸了血,因為,那個時候的宮青臨,已經快挺不下去了,而她是知道自己是o型血,當初從錦州回帝京路上,也曾這樣給他輸血過一次。
為此,用掉了她當初穿越時候帶來的最後一套輸液裝置。在那之後,又把最後幾隻還在有效期內的抗生素用掉。
從雲山回青州的這一路。一直靠恆王精心養護著宮青臨的心脈。
而宮玥和白苒的傷,因為有了各種藥丸的幫助,在到達青州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體仍然有些虛弱。
房間裡,兩人靜靜地守候在一旁。
宮鈺收了針,接過宮玥遞過的絹帕,擦了擦滿頭的汗,看了看宮玥,嘴唇動了動。
“父王……?”宮玥遲疑著開口,內心忐忑不安。
“玥兒,你當日,是不是給臨兒餵了什麼丹藥?”
“嗯。”宮玥點頭,“潤玉留下的,最後一顆了。”
宮鈺點點頭,道:“難怪啊。當日,他的心臟已碎,傷勢太重,雖然你說苒苒給他輸了血,還用了防感染的藥,可正常情況下,即使那樣,也維持不了幾天。他能活到今天,主要靠這顆藥丸護住了他最後一點心脈,不過……”
宮鈺嘆了口氣,眼眶微紅,隱蒙薄霧:“這顆藥丸,最多還能給他延續二十日的命。父王拼勁這一身醫術,也幫不了他啊。玥兒,你要有心理準備……”
宮玥薄唇,瞬間失了色,呆呆地看著恆王。
白苒端著的湯碗,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裂成渣。
宮鈺看著床上臉白如紙的宮青臨,喉嚨滾了幾滾,再次艱難出聲:“他心臟傷的程度,整個太醫院的人合起來,都會無計可施。他若想活下去,太難了。”
“父王……”宮玥一下跪在地上,“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父王,他不可以死,不可以死啊。”
宮鈺別開眼,眼淚滾落,澀澀地道:“玥兒,如果潤玉醒來,也許還有一絲機會。”
宮玥的眼,瞬間燃起希望,又在一瞬間,暗滅了下去。
潤玉,都昏睡快一年了,一點沒有醒來的跡象。也許,還會醒來,也許,一輩子都醒不來。
可是,宮青臨他,等不了那麼久啊。
“那顆藥丸,既然能在心臟幾乎碎裂的情況下,還能保他一口氣到現在,父王大膽猜測,藥丸的主人,應該有很大可能可以讓他活下去……”宮鈺慢慢說著,帶著希望,帶著絕望。
“宮玥,我們派人回帝京,說不定,潤玉哪天就醒來了呢。”白苒死死咬住嘴唇,眼淚早已溼透衣襟。
“好。”宮玥吞掉那留到嘴裡的鹹鹹淚水。哪怕希望再渺茫,那也是希望。
“沉魚。”宮玥對一直候在門口的沉魚開口,“即刻回帝京,聯絡城裡的人。如果潤玉醒來,請他來青州救人。”
“是。”沉魚轉身欲離去。
“等等。”宮玥頓了下,道:“如今,你想進城帶潤玉出城,恐怕會異常艱難。你記住,潤玉一旦醒來,你去找唐輕攬,他會有辦法送潤玉出城。”
“明白。”沉魚對宮玥一躬身,“沉魚,誓死完成任務。”
“你們都出去吧。父王想和臨兒呆呆。”宮鈺有些疲憊地坐了下來。
“嗯。”宮玥拉了白苒,出了門。
宮鈺看著床上的宮青臨,上前,握住他冰涼的手,眼神有些悲涼。
“臨兒,對不起,父王,終究沒有保護好你。父王無能,二十年前,沒能保護好你孃親。二十年後,沒想到,父王還是沒能力救你。臨兒,對不起……”
宮鈺的頭,重重地磕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