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他費勁了周折,才在苗愕族那裡輾轉尋到。只是,他卻不知這東西,有啥作用。
熹貴妃笑笑,似隨意道:“二哥,這處在深宮,天天處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之中,總得有點啥神器傍身不是?”
“這倒也是。”杜湘承嘆了口氣,這一入宮門深似海啊。不過,這些年,讓他稍微安慰一點的是,那皇帝,似乎對若若,確實挺好的。
......
次日,熹貴妃啟程回宮。
龍銜寶蓋,鳳吐流蘇,玉輦香車。
儀仗隊浩浩蕩蕩,那聲勢足以說明,這輦中之人,是如何聖寵無邊。
風吹起玉輦的輕紗,掀起一角,讓周圍偷偷窺視的百姓,驚鴻一瞥那南風第一妖妃的傾城驚豔之色。只是那輦內人,目不斜視,似對周圍環境漠不關心。
老百姓自然不會多想,那高貴如那天上明月星辰之人,自然是不會垂眼看一下他們這些濁世螻蟻凡人的。玉輦一路遠去,老百姓的目光就追隨了一路。
混雜在老百姓那目光裡的,還有一道沉痛不捨卻無可奈何慼慼然的目光。那目光,一直追著玉輦,飛過那阡陌縱橫的帝京大街小巷,飛到那紅牆金瓦的宮門口。
宮門一關,玉輦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他的目光,透過那厚重深鎖的宮門,追隨著她的身影,順著那高高的宮牆,掠過那雕龍畫鳳的藻井,掃過那屋頂的七彩琉璃,一路穿梭到翊坤宮裡,最後停在那翹起的飛簷之上,久久不去。
他說:若若,你可知道,我是多麼地想見你。你每一日的一舉一動,我都默默關注。可是,我卻不能去見你,既然如今,你在宮裡,安安穩穩。也許那樣,才是對你更好的方式。不打擾,默默守護,就是我如今,唯一能為你做的。
他轉身,再次看了看那緊閉的宮門,離去。
他卻不知道,那玉輦內,她看似坐得清冷端莊,看似對一切漠不關心。其實,清淚早已打溼了她的兩頰,一路流淌。
她說:宮鈺,我知道,昨日,你在那窗戶之外。你的氣息,哪怕化成灰,我也能識別出來。
她說:宮鈺,你可知,我是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才生生阻止了自己說出想見你的話。
她流淚。
宮鈺,你可知,我也許,真的怨過你,卻從未,恨過你。我從來,恨的都是自己啊。昨日那一刻,我恍然,原來,這些年,我從未怨過恨過。我只是,假裝怨著你,這樣,我才有理由,不去找你。我才能,管住自己不像過去那樣,不管不顧,為愛痴狂。
宮鈺,我知,那一刻,你的心,痛了,我知,你失望了。可我的心,在說出不想的時候,比你更痛啊。
宮鈺,如今,我不能去見你了。因為,我怕見了,我就再也無法實施我的計劃了。
因為,我捨不得你啊。
可是宮鈺,我們的悲劇,已經發生。
人生,已無重來的機會。
我不想,再讓悲劇,毀了孩子們的未來。
宮鈺,不知我們,這輩子,是否還有相見的機會。
宮鈺,如果我死了,我好想,和你葬在一起。
生不能同床共衾,死亦同塋而眠。
可這,也許,只能是我永遠無法實現的念想。
......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
垂楊紫陌帝京東,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
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