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玥突然捂住胸口的前一刻,天耀皇宮內。
天耀帝坐在龍椅之上,臉色陰沉,胸口氣血翻騰不休。隨後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身子突然一晃,噴出一口鮮紅的血痰。
“皇上。”一身紫衣如魅狐的鹿泉,急步上前,伸手替天耀帝運功調息起來。
“皇上莫急,可千萬彆氣壞了龍體。”鹿泉一邊調息,一邊出聲安慰天耀帝。
“唉……”天耀帝頹然地躺靠在龍椅之上,臉色如瞬間老了十歲,一臉的頹廢。
“鹿泉啊,你說朕這心裡多苦啊。這老七啊,打小天資聰慧,甚得朕心。朕親自教他識文斷字,教他文韜武略,教他合縱連橫帝王之術……他也從未辜負我的期望,成了這南風無可替代的儲君人選。可為什麼,偏偏,卻不是朕的兒子呢。”天耀帝兩眼無神,眸子裡有著深深的刺痛。
雖然,當初搶熹貴妃這女人勝之不武,手段有點卑劣。可他,是真的,對她上了心啊,這麼多年,六宮三千佳麗,都沒能入得了他的心,他獨寵她一人。把她寵成了六宮第一妖妃,卻從未有人敢動她。
可為啥,她要這樣對他。
她生的兒子,他從小當寶一樣給她捧著寵著。
可為啥,偏偏就是那宮鈺的兒子。
天耀帝有些苦澀,恍惚裡,又想起那個紅衣小姑娘。
七歲那年,他初見她。
她驚豔了他的天空。
從此,一眼萬年。
她卻對他,從未入眼。
她滿心滿眼,只有宮鈺。
……
“皇上,太子殿下是熹貴妃入宮前懷的。貴妃娘娘,入宮後……還是心繫皇上的。”鹿泉低著頭,意味不明地安慰著天耀帝。
“呵,是吧?”天耀帝痛苦地閉上眼,心裡是說不出口的酸楚苦澀。
當年,自己篡改遺旨,連夜宮變,用軍隊逼迫三公……坐上了這本該屬於宮鈺的位置。沒想到,二十年後,宮鈺他兒子,成了朕的太子。
他原來,替宮鈺養了二十年的兒子,頭頂綠帽子二十年。這真是天大的諷刺,難道老天,在懲罰他嗎?
這宮鈺,唉,他都有點羨慕他了。自己最喜歡的女人,心裡愛的是宮鈺,替他生兒子。
自己最愛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是宮鈺的兒子。而自己那親生的一堆兒子,沒一個成器的,比起宮青臨,那差得太遠了。
這也就罷了,宮鈺的另一個兒子,宮玥!天縱奇才,自己打壓了那麼多年,那小子不僅沒滅掉,還似乎,越來越強了。
唯一制衡著那小子沒造反的,反而是宮青臨這個傢伙。
天耀帝撥出一口濁氣。
看來啊,為了不驚動宮玥那小子,他這喜當爹的爹,還得先繼續當著。宮青臨那太子,還得先做著。
“鹿泉,此事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特別是宮青臨,宮玥,還有……熹貴妃。”天耀帝掙開眼,眸子裡的刺痛,讓眼睛血紅血紅的,那血紅裡,掙扎漸漸淡去,染上一抹狠戾。
“臣明白。”鹿泉微微恭身。
天耀帝又閉上眼,那扶在龍椅兩側的手,越捏越緊,隱隱發白,似仍在做艱難的心裡掙扎。
鹿泉安靜地垂手立在旁邊,眼裡神色不明。只能看見那有些魅惑的唇角,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似嘲非嘲,似諷非諷。
天理昭昭不過於此。這吞進去的,都得吐出來。而屬於他的,他也會拿回來。
良久,天耀帝掙開那有些臃腫的眼皮,掙得有些吃力,似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天耀帝那有些乾燥的雙唇,似經歷了許久的爭鬥,終於慢慢開啟,聲音晦澀沙啞,緩緩道:“鹿泉,把東西拿過來吧。”
“是。”鹿泉恭身,消失在大殿內。
等他的身影再度浮現在殿內時候,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盒子,恭敬地遞給天耀帝:“皇上,你要的東西。”
天耀帝接過,開啟盒子,眸子盯著盒內的兩顆黑色藥丸,神色變幻無數次,手指敲打著龍椅,半響不語。
“啪。”天耀帝終於利落地蓋上盒子,那清脆的聲音,在幽靜的殿內,分外醒目,格外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