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覺得,如果他要離去,似乎,捨不得這個丫頭啊。
如果他離去,她,也會捨不得他吧。
搖了搖頭,不禁笑笑,自己何時,盡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還是快點回去給她輔導藥學吧,這月底就要考核了呢。
一想起她,從宮玥那裡出來後一直很壓抑的心情,總算散去了一些陰晦。
當潤玉在海棠苑為宮玥施針的時候,白苒正在禮部,王大人今兒一早就把她從戶部喊了過去。
因為東源的二皇子凌晨希出使南風。東源皇帝此次派二皇子出使南風,是想借此機會和南風建立邦交,進行文化交流,互通口岸行商等。因為兩國相隔一條海峽,平日倒多有往來。
這事自然歸屬禮部管,禮部王大人對白苒上次接待肅丹的表現很是滿意,因此這次也打算讓白苒參與其中。
出了宮,白苒想了想,去了海棠苑,打算告訴宮玥這事。
海棠苑裡,靜悄悄的。
“沉魚,你家主子呢?”白苒一眼瞅見坐在院裡石桌旁的沉魚,她怎麼感覺沉魚今日看起來,呆呆的,好像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一般。
沉魚被這一問,回過神來,盯著白苒看了又看,那眼神,讓白苒覺得特別的複雜,似乎帶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怎麼了,沉魚?”白苒有些擔心。
“主子他,毒又發作了。”沉魚糾結了一下,補充道:“不過沒事,每次都這樣,過去就過去了,沒事。”
他似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話音未落,白苒衝去了宮玥房裡,她沒見過宮玥發作的時候,只在幽靈谷出谷時候,無意聽到初若前輩說他身中奇毒。可問他,他總說得雲淡風輕,像沒事一般。
所以後來,她也就漸漸淡忘了這事。
心裡莫名地,就特別地不安起來,總覺得,有什麼她忽視了的地方。
“親愛的,你怎麼了?”白苒衝進房門,一把抓住宮玥的手,只感覺那手,異常地冷,就好像,曾經在幽靈谷時候摸到的那樣。
心裡一咯噔,聲音就開始發顫,眼眶一酸,眼淚就不爭氣地開始掉。
白苒的眼淚,把宮玥嚇到了。
“苒苒,沉魚給你說了什麼?”宮玥的神情看起來特別的緊張。
“他說你毒發了。”
“就說了這?”
“嗯。”
宮玥似乎長舒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伸手替她擦掉臉頰上的淚,輕輕道:“傻瓜,哭啥,又死不了。只是發作而已,習慣了,已經過去了。”
“真的死不了?”白苒抬眸,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特別特別地不踏實,似乎不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那顆心就再也無法安寧。
“嗯,我從來不騙人的。”宮玥笑笑,移開了眼,鳳眸清凜,水色瑩動。
那其間,是掩不住的痛懼,藏不住的苦澀。
“宮玥,你答應我,這輩子,都活得好好的,還要,把我寵成耀武揚威的凌霄花。”白苒的角度,並沒有看見宮玥眸底的反常。
“嗯,哪怕做海棠樹,也能作出凌霄花的耀武揚威來。”宮玥把她抱過去,眉宇間慟色難掩,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
沒有像過去那樣垂頭摩挲她的肩膀,而是,把頭微微仰起。
苒苒說,倒立,淚就掉不下來了。
那,頭抬高一點,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