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杏花天影裡,古月風看見,他眉眼修長舒朗,神情舒展,漆黑幽深的眼眸,神色柔和淡定,清澈安寧。
像一朵開在清風中的梔子花,散發著清透純澈的氣息。午後的光線打在他側臉的面板上,泛著淡淡的瑩白清透之色。
看見他廣袖款擺飄動,如天邊白雲漫卷,片片粉紅灑落在他肩上。
花樹之下,他說:“姑娘小心。”
他把她放下來,輕輕為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藥書,眼神在上面掠過,微微詫異。
他見,那書的封面上,端端正正地寫著“古月風”三個字,字型娟秀,規規矩矩,然而,字跡收尾處勾起的筆墨,卻隱隱透出收斂不住的肆意任性和靈動。
他把藥書放回她的手裡,看著她呆呆的樣子,不禁莞爾,輕淺一笑,笑聲清幽,似潺潺流水輕拍溪中圓石。
他說:“拿好,下次小心些。”
他一轉頭,看見她背後的皮特.風靂俠,眸子淡然隨意地掠過他,淡渺一笑,轉身離去。
明明是如此溫和清淡的笑容,皮特卻看到那淡渺的笑裡,有什麼一閃,身子不由流過一絲冷意,打了個寒顫。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住了口。
他緩步而去,往巷子那頭。
古月風盯著那抹背影。
直到那麼飄飛的衣角再次在巷子口消失,她才回過神來。
“古太醫,你沒事吧,對不起,我太孟浪了。”皮特這才意識到洋外女子和南風女子觀念的詫異,不覺有些過意不去。
為了和古月風能無障礙交流,皮特這段時間拿出了十二分的勤奮,廢寢忘食地學中文,這日常對話水平倒是進步了不少了。
古月風沒有看皮特,垂下頭,也往著巷子那頭,走了。
皮特看見,她抱著書,腳步有些凌亂,低著頭,迎面撞上了一顆花樹,花瓣簌簌掉落,掉在她的頭上,身上。
皮特覺得,那畫面......好美。
和剛才那救了他的人的背影,一樣美。
皮特剛想叫住她,忽覺身上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在蔓延,癢,好癢!
那癢,從他的手指,往上,到胸,隨後往下,再往下……
皮特身子一僵,臉色古怪起來,一種難以啟齒的瘙癢,讓他開始坐立不安,一片恍惚裡,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那人淡然隨意的那一眼。
身子抖了抖,臉色難看地,匆匆往東走了。
皮特這一癢,就癢了整整三天三夜,偷偷地去太醫院,這次,沒有要求古太醫出診,而是指定了一個好說話的男太醫。
可是,男太醫翻遍了太醫院的所有書籍,又請教了太醫院所有的御醫,仍然沒能解決皮特的難言之隱。
就在皮特有些絕望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症狀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好像,那癢,只是來給他個下馬威似的。
從此,皮特見到古月風,再也沒敢動手動腳。
只是,還是三天兩頭找各種藉口到太醫院來。
來偷偷瞄他的膚白貌美大長腿。
……
當白苒和古月風分開,去海棠苑等了沒多久,宮玥就回來了,遂帶了她去潤玉那複查。
“挺好的,希望就在前方。”潤玉收起醫藥箱,衝宮玥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宮玥表示,這話聽起,特別愉悅人心。
“潤玉,意思是我能生?”白苒一直認為,這體檢就是圍繞生育問題。
“咳咳,算……是吧。”潤玉突然咳嗽起來,臉色有些不自然,偷偷瞅了瞅宮玥。
唉,那個……白苒小姐,其實吧…還真不是這個意思,至於究竟啥意思,得問你家宮玥去。不可說,不可說。
“謝了,潤玉。”白苒收回手,“對了,神醫,要不要考慮收個徒兒啥的啊。”
潤玉一怔,似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隨即溫和一笑,道:“我可不需要收啥徒兒。”
“唉,神醫,你這一手絕妙醫術不傳個弟子,那以後你老死了後,不就浪費了嘛。人小說裡的神醫都要收關門弟子的。”白苒和潤玉打交道久了,也熟絡了起來,臉皮自然就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