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還是不動,乾脆搬了一個椅子過來,陪坐在他身旁,安安靜靜地,大有一種你不喝,我就不走的架勢。
顧西洲這下真有些生氣了,臉色微微一板,冷冷地看了她一樣,道:“你有啥立場非逼著我喝藥。拿走吧,我不衝女孩子發脾氣。”
那女子的神情似乎也怔了怔,半響沒說話。
就在顧西洲以為她要知難而退的時候,女子又端起了碗,這次,不逼他自己喝了,居然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給他餵了過來。
顧西洲腦子一陣突突地跳,一蹦老遠。
“行行行,我喝還不行嗎?”
顧西洲搶過藥碗,咕嚕咕嚕一口氣給喝了,他怕了這女子了。喝完,才發現,自己剛好喝到那抹胭脂處,不由怔了怔。
女子的唇角彎起,帶著俏皮,帶著得逞的小小得意。
女子收起湯碗,準備拿下去,衣袖一拂,不小心把書桌上壓著的什麼東西給掀翻了,呼啦啦地掉落在了地上。
“你幹嘛。”溫和的顧西洲突然似乎就控制不住脾氣,衝女子兇道。
地上,飄落著一張又一張信紙,那些林檀兮寫給他的信紙,還有他給她寫的回信,卻從未寄出的回信。
顧西洲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紙,輕輕地吹了吹,再一張又一張地仔細疊好,動作小心翼翼,透著緊張,似乎那些東西對他很重要。
一張紙剛好飄落在女子腳邊,那紙上,本該風骨凝潤筆走龍蛇的字跡,卻違和地總是在落筆處稍重,筆墨總有一些渲暈,似乎,每一個字,書寫的人都充滿了矛盾,糾結和遲疑。
女子的眸光微微閃了閃,隨後腳步輕快地出了營房。
都說常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氣病來,會比體弱的人更加來勢洶洶。
顧西洲,也應了這句話。
次日,顧西洲就發起了高燒,軍醫來看了,繼續開了湯藥,可也沒啥辦法,只叮囑他的侍女注意給他隨時降溫。
女子摸了摸顧西洲的額頭,心裡一驚。這燙得怎麼這麼嚇人,都可以煎雞蛋吃了呢。猶豫了下,去端了一盆冷水來,放在床邊。
看了看燒得通紅的顧西洲,咬了咬牙,把他的衣服三下五除二扒了個精光,只給留了一條貼身褻褲,那扒衣服的一雙小手,微微顫抖著。
然後,拿著布巾,蘸著冷水,一點一點給他反覆地擦拭著全身,手指不小心觸碰到那些裸露的肌膚,激起一陣顫慄,女子面巾後的小臉,刷的紅到耳根。
半夜時分,顧西洲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女子也累得再也支撐不住,倒在顧西洲身邊,睡了過去。
半夜醒來的顧西洲,一睜眼,看到旁邊的女子,嚇得一個激靈,立馬就想蹦起來,奈爾體力不支,根本動不了。
僵硬地,一動不動地躺著。
半響,生硬地扭頭看向女子,此刻,女子的面紗有些偏移,露出她一段下巴。
顧西洲心裡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手有些顫,向她的面紗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