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強迫症算是病,自己控制不了的,病人自身也挺難受的。
話說她自己,也有點輕微強迫症呢,在現代時候,每次睡覺前,她都得把所有水龍頭檢查一遍,還老懷疑水龍頭要漏水啥的,煤氣檢查一遍,大門檢查一遍,電源插頭檢查一遍,才睡得著覺。
室友曾戲稱她是全宿舍的瑞星小衛士呢。
其實她也挺無奈,不想那樣,可是不那樣做,躺床上就不能安心,影響睡眠啊。不過還好,她這點程度,倒也不至於影響生活學習啥的,所以也沒在意。
但是她查詢過強迫症的一些資料,知道有些強迫症,病人真的很痛苦啊,在外人眼裡,那就是行為怪異,性格奇葩,矯情,做作,不被世人所理解。
而鄰座這個男子,強迫症程度已經歎為觀止了。
周圍的人還在偷偷指指點點,刻意壓低聲音,以為這樣,那男子就聽不見。
“呵。”男子一聲略帶嘲諷的輕笑,聲音空靈,如靈泉潺潺。
男子突然取下斗篷,隨意地扔在了一邊,眼神漫不經心掃過周圍議論紛紛的眾人,像在看一群俗不可耐的東西:“這世間的物事,難道不該是兩兩對稱才完美?”
白苒瞬間覺得,這聲音好聽得,讓耳朵都要懷孕啊。
再看那臉,翩若驚鴻!
果然,就憑那一個極品下巴的推測,也是完全正確的。可是,這麼好聽的聲音,這麼好看的男人,怎是個強迫症的性格,還是個強迫症晚期呢,好...違和,讓人忍不住要精分。
“世間俗人,自然是欣賞不了這種美的。”男子似嘆了一口氣,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桌上的栗子,在指尖上轉啊轉,聲音突然一冷,冷得人如墜冰窖,眼神裡隨即寒光一閃。
手裡的栗子脫飛,剛才那議論他的某個傢伙應聲而倒,噴出一口鮮血,人事不省。
白苒又精分了。
這一秒怎又變深井冰了。
周圍的議論聲戛然而止,臉色惶恐地望著男子,一時靜寂無聲。
眾人開始偷偷地挪動腳步。
男子的眼神再次一掃,眾人只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沉沉覆蓋在頭頂,那抬起的腿,就再也挪不動半分,差點就給跪了下去。
“今天天氣不錯。一人吃一顆吧。”男子聲音又變得懶懶的,手裡捏著的一顆栗子眼看又要脫飛。
白苒心裡一驚,這深井冰,要開始濫殺無辜了。瞧他說的,殺人就好像談天氣一樣。而且看那樣子,感覺功夫很牛的樣子,這要真鬧起來,得傷多少人啊。
“等等,這位公子...你手裡這顆栗子...不對稱。”白苒笑嘻嘻地看著男子,一臉真誠。
男子一怔,手上動作一頓,低頭看了看栗子,蹙了蹙眉。還真是呢,這栗子左邊比右邊大了一點,顏色也深了一點。
不行,換一顆。
男子伸手在栗子盤裡翻找。這顆?上面尖下面圓,不合格。這顆?屁股那裡的皮兒太厚,也不對稱。翻找了半天,就沒找到一顆稱心如意的栗子。
那眸子裡的殺意,也在一頓翻找裡不知不覺消散了七層。
“你!來幫我找。”男子一指白苒。
白苒一愣,卻二話不說,利落地走了過去,在男子對面坐了下來。嗯,得坐對面,保持對稱先,否則這男子萬一看不順眼,一巴掌把她拍飛了怎麼辦。
於是,兩人一起找栗子。沒一會,還真給白苒找到一顆又大又圓又對稱的,立即獻寶式地雙手奉上。
“不錯。”男子頷首,神情很是滿意,把栗子一剝,一手劈成兩半,很對稱。
“來,一人吃一半。”男子遞給白苒一半。
白苒接過,毫不猶豫地扔進嘴裡,咯嘣咯嘣,吃了。吃掉這唯一對稱的一顆栗子,他應該就想不起拿栗子傷人了,白苒想。
“這位公子,哇,我也喜歡你這些菜呢,對稱,好有美感,看了心裡特麼舒服。”白苒對男子笑道,不過,她其實也覺得這樣挺美的,整齊,看著就舒服。
男子這才抬眼仔細地打量了下白苒,面前的姑娘,笑容真誠,眼裡看不見一絲的鄙夷和嘲笑。
男子眼裡不禁染上些許迷茫之色,似對白苒的行為很是不解,他這行為,自小到大,被多少人嫌棄了啊,人人都道他是怪胎,是神經病。
雖然他貴為少主,那些人並不敢當面說這樣的話,可是,他們眼裡的嫌棄瞞不了他的雙眼。就連最寵愛自己的母親,也委婉地勸過自己,作為少主,別那麼矯情,還是要稍微注意點形象。
而父親,倒不會直接說他什麼,可是那眼神讓他看不懂,似乎是嫌棄,又似乎是憎恨,又似乎是在期望著什麼。
所有人都嫌棄他。
除了,哥哥。
可是,哥哥在他四歲那年就突然消失了,從此音訊全無。他問母親,母親搖頭,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他求父親幫他找哥哥,父親一腳踢飛了他,怒氣滔天,那眼神裡還有著濃濃的殺意。幼時的他,怎麼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