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青臨端起茶水,看了看,茶葉粗劣,茶杯還泛著不潔的油光,遠遠比不上他平日用的哪怕最差的茶葉。
就在白苒擔心這不知人間疾苦的皇子喝不下這百姓家的茶水的時候,他卻一口喝乾,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挺好喝的。”他對她一笑。
她也對他微微一笑。
廚房裡隱隱約約傳來老伯和老妻的對話聲。
“老頭子啊,這家裡可真拿不出能招待客人的東西了啊。”
“要不把床底那缸裡的大米拿出來,給熬個粥吧。”
“哎,行吧,看這三位小公子的衣著,也不知道他們吃得下不。這大米,我都留著給咱大孫子吃的呢。”
“哎,誰叫咱這山區連塊地都沒法種呢,村裡那劉二娃,聽說到西川壩子去討生活去了。”
“胡說,那錦州乾旱鬧饑荒,餓死多少人呢。”
“哎,你說咱這老君山啊,又不鬧乾旱,可就是一片一片的坡地,不也和鬧饑荒差不多嘛。”
“......”
白苒和宮青臨對視一眼,均露出一些凝重之色。本來以為只有錦州平原因為乾旱鬧饑荒,沒想到這壩子周圍的山區,日子也比平原好不了多少啊。
沒多久,老伯就端了三碗粥上來:“小公子,餓了吧,快趁熱喝。”
白苒端起這碗普普通通的米粥,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覺得沉,心裡也沉沉的,還透著一股酸澀。
這老伯一家自己都沒米下鍋了,還給他們這素昧平生的人煮了一鍋粥,這份樸實和厚道讓她感動又酸楚。
宮親臨和展夜則盯著粥,遲遲沒動。
“公子,是不是不合你們胃口,吃不下啊?”老伯神情有些緊張和侷促,帶著一絲歉意。
宮親臨剛想說話的時候,老伯家的大孫子從裡間跑了出來,搶過宮青臨的碗就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好香,爺爺,我好久沒吃過大米粥了。天天吃野菜,吃得我肚子發漲。”
老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訓斥孫子:“毛兒,怎麼這麼沒禮貌,這是給客人吃的。”
毛兒把碗放回桌上,低下頭,眼裡卻嚼滿了委屈的淚水。
白苒放下碗,把毛兒拉過去,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毛兒是吧,哥哥不餓,來,這給你吃。”
展夜也把粥推了過去:“給,小可愛,哥哥也不餓。”
宮青臨沒說話,神色深深,在想著什麼。
老伯臉色有一絲紅,急得連連擺手,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哎哎,公子,你們......哎,只怪家裡太窮了,連個飯都給孫子吃不飽啊,讓你們見笑了。”
“老伯,你們這...家家都這樣情況嗎?”白苒輕聲問道。
老伯坐了下來,嘆了口氣:“不瞞小公子,咱這老君山,不,這附近所有山區,其實都差不多,這山區啊,不像平原,有大塊大塊的地可以種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