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真實;真實,幻覺。
開戰之前,何畫扇就已將全城的百姓遷移到了玉湖城,即便是少數負責供給的民兵,今天也上了戰場,青湖城成了一片貨真價實的空城。
縱使如此,也依舊有近百萬人擠在青湖城前狹小的通道中,不說是人挨人,也相差不遠,但此刻,每個人都覺得天地一片空曠,萬事萬物皆消失不見,唯留一人在世間徘徊。
天不再是藍,不再是紅,也不再是黑,而是一片五光十色,各種顏色交織在一切,讓人彷彿來到了妖域魔境。
每個人在此處迂迴徘徊,倏然,不遠處出現了一道太陽的光芒,人本性中對光明與溫暖的嚮往,讓迷惘中的人向著世間唯一的光明瘋狂湧去,即便耳邊響著“不要去”的咆哮,也是充耳不聞,唯有不斷地奔跑方能滿足心中的渴望。
天空戰場,諸多聖級皆已升空,還包括被寒冬雪夜強行提升至聖級的何畫扇,寒冬雪夜是個廣域陣法,還不能讓聖級沉浸於幻境之中,不過,也讓他們受到了大幅度的削弱,離塵之境連升空都相當困難。
“立刻停下,否者你們將受到全位面的追殺,即便去了神界,諸神都不會放過你們!”
何畫扇言辭激烈,殺氣凜然,他看向麥爾,麥爾亦點頭,長劍向索命鬼與午夜魔靈揮舞,無需言語,國家興亡也要放在世界安危之後。
“全位面,神界?可笑!你們以為現在還是三萬年前嗎?在大陸四分五裂之後,卡諾就被重創,在一萬年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位面近乎破碎,現在的卡諾就是一個渾身傷痛的老人,此戰之後,你們自救都來不及,還有資格管我們?接受現實吧,無論多麼輝煌的文明,最終皆要歸於寂滅,我們方是時代的順應者。
王侯將相又能如何?一場大災就足以將世間的歷史淹沒,就是把神界中最老的老不死找出來,他也不知道卡諾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王者是誰?萬古首帝,何其偉大的功業,不也是乖乖成了歷史的塵埃嗎?
百萬年後,不會有人記得你何畫扇,你麥爾,甚至是三大帝國的皇帝,但一定會有人記得我,是我敲響了卡諾走向死亡的鐘聲!”
索命鬼正喋喋不休地大談毀滅之道,看起來像是一個為了理想而瘋狂的殉道士,但柯洛爾知道,他根本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除非有太過強大的力量,直接從外部將一個位面擊碎,否者一個位面的自我毀滅至少需要上千年,到時候不管是索命鬼還是午夜魔靈,連骨灰都不會剩下,但他們留給後人的卻是一個行將毀滅的世界。
如果單純汙染一個仙戀盆地的命脈,自然不至於導致全位面的崩潰,不過,那是在兩年前。就好比一個房子,現在已是搖搖欲墜,誰也不知道再倒下哪一根柱子,房子就會徹底倒塌,死亡之主一戰,近乎耗盡了卡諾的元氣,如同一場地震,讓房子已近乎倒塌,現在也沒有恢復過來,即便仙戀盆地的命脈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不足為奇。
“少和他廢話,殺了他,至少情況不會變得更糟!”麥爾一人當先,碧光璀璨的寶劍向著索命鬼斬落,傑克卻是視若無物,任由麥爾的劍斬落在身上。
“嘭!”
在一聲巨響中,麥爾倒飛而出,胸膛肉眼可見的凹陷下去,五臟六腑皆被擊碎,要不是他乃一個天命級高手,此一擊就能要了他八成命。
反彈?作為聖級,眾人也算見多識廣,皆看到在麥爾的劍斬在索命鬼的胸膛上時,他的碧藍鬥氣反過來衝向了麥爾,將他轟飛了出去,幸好,聖器的鋒銳不會反彈,否者毫無防備受下自己的全力一擊,也足夠致命。
在武學之中,借力打力一直是重要的研究課題,其至高境界便是反彈,完全的反彈可不僅僅代表著一種精妙的技巧,還是絕對防禦,防禦無敵的人至少是立於不敗之地,但世間又哪有不敗之人?
何人敢稱無敵?自稱無敵,容易放棄思考啊!
“大家不要急著動手,此乃是幻境,在索命鬼周圍,幻境的力量會增強,聖級也不能輕易看破。”柯洛爾抬手向麥爾釋放了一個治療術,現在他們在同一條船上,一個天命級的戰力極其重要。
無論是何畫扇還是麥爾,對柯洛爾的行為皆是嘖嘖稱奇,世間居然真有人在一盞茶前還生死相向,轉身就精誠合作嗎?如果是一個純看利益的大奸大惡,或許可以,但柯洛爾顯然不是。
“你總能帶給我驚喜,不過,能看出來,不代表能破,例如,你就沒發現,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