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劍是在扭曲虛空中斬出,他原本預計死亡之主出手三次,劍光便可將其與卡諾的聯絡斬斷,可死亡之主準備之充分,超乎了他與占卜師的預料,足以斷裂時空的劍始終沒有達到死亡世界。
要不是最後,死亡之主強行將卡諾位面投影下來,使得死亡世界的防禦出現了破綻,劍光還是不能斷其頭顱。
死亡之主的實力,黑袍人也有所瞭解,要是面對面,他絕無可能是自己的對手,死亡世界本應是一個漏洞百出的位面,然而卻不知哪位大能,幫死亡之主,設立了防禦。
至於柯洛爾為什麼會復活,在黑袍人看來,其實並不複雜,因為他根本就沒死!
在柯洛爾擊碎寒冰山脈之時,黑袍人的劍氣就破開了亡靈世界的防禦,死亡之主構建的通道也可以為黑袍人所用,在柯洛爾靈魂破碎一剎那,他護住了柯洛爾的靈識,並簡單勾勒了一個陣法,將柯洛爾的身體與靈魂安放在其中,待他逐步恢復便可。
但實際上,需要要有一定的運氣,要是劍光沒能及時突破死亡世界的防禦,柯洛爾就當真會以身殉職,神形俱滅。
要是柯洛爾憑自身的力量復甦,少說也要幾百年,他身處地穴的陣法,被稱為生死靈陣,是絕佳的療傷聖地,對於黑袍人是隨手勾勒兩下,可就算集卡諾諸神之力,也不可能做的更好。
“柯洛爾,一切才剛剛開始,過去並非不可改變,未來尚有可期,加油吧。”
……
天地一片蒼茫,柯洛爾行走在大地之上,本是收穫之季,可千頃良田卻無人耕種,大批流民在四處奔波,也不知要去向何方。
此地是落日帝國境內,他走了幾千裡,在萊特王國邊境,除了窸窸窣窣移動的軍隊,再難見到人煙。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給他一口吃的吧。”
一位母親抱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嬰兒,他已餓得沒有力氣哭喊,柯洛爾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其實嬰兒的靈魂已渙散,微弱的心跳是迴光返照,誰也救不了他。
周圍的人並沒有去看苦苦哀求的孤兒寡母,在流民群中,每天要餓死太多的人,不分年齡與性別。
幾分鐘後,嬰兒徹底死去,年輕的母親萬念俱灰,一頭撞在了路邊的樹上,倒地身亡。
其實就算她不自殺,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撐不了十里,流民們便是在和運氣賽跑,誰能支撐到下一個有食物的地方,誰就能活下來。
看著伏在地上的女屍,幾個餓瘋的流民有些意動,隊伍中唯一一個四級武士用自己的破劍比劃了兩下,警告他們,即便死,也是個死人,而不要變成別的東西。
此處是原寒冰山脈境內,落日帝國與萊特王國同時宣佈了對寒冰山脈的主權,雙方在此大打出手,互有勝負,為了速戰速決,落日帝國採取了屠殺的方式,在歷史上,這招屢試不爽,有的時候殘暴真可以讓人屈服。
自古以來落日帝國少有將軍有留俘虜的習慣,何況是他們向來斥之為蠻夷的萊特人,落日帝國人口夠多,他們需要的是萊特的礦產,而不是人。
落日帝國不仁,萊特王國也選擇了不義,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雙方互相屠殺了十餘座城,血流成河,冤魂遍地。
被城牆圈住的人沒辦法逃跑,可生活在鄉野之間的人,雙方就都沒有空閒兵力去阻攔,以戰養戰和豎壁清野是弗洛卡爾大陸的基本戰法,他們不跑,就不一定會被哪一方殺死。
幸好,對民眾來說,還有一片希望之地,便是教皇領,落日帝國雖不敬神靈,可進攻教皇領性質還是太過惡劣,大陸尚有敵,何必去得罪神靈。
帕丁城一戰,關乎大陸的命運,為了拯救一城百姓,生死輪迴大陣的守護者們竭盡心力。如今不過是為了利益之爭,千百萬人就死於非命,這就是李平安他們犧牲生命要守護的大陸嗎?
柯洛爾忽覺茫然,是不是人類根本不值得去拯救?還是說,根本沒有什麼存在有能力去拯救人類。
劍與魔法可以殺死看得見的敵人,卻殺不死人的野心和慾望,究竟是所謂的妖魔鬼怪蠱惑了人心,還是人心造就了妖魔鬼怪?
黑袍人,虛幻女子,占卜師是何其強大,為何世間的魔殺也殺不完,滅也滅不掉?或許他們要守護的東西,本身便可成魔吧。
在柯洛爾思忖之時,有幾把破木棍向著他飛來,只是準頭都不怎麼樣,沒有一個落在離他十米之內。
這批難民的首領,一個四級武士帶著幾個還算精壯的男人將柯洛爾圍住,他們揮動著手中的木棍,叫喊道:
“交出你的食物!”
精神力掃過為首的四級武士,柯洛爾聽到他的心臟跳動十分紊亂,即便他應該不是第一次攔路搶劫,依舊為此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