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洛爾蹲在克麗絲死去的歪脖樹下,遙望著四周的街區,聳立著一個個精巧,寬敞的房子,各個院落都被打掃的很乾淨,但柯洛爾卻能感到一股汙濁隨著空氣飄入了鼻腔,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世間本無天堂,亦無地獄,人心在天堂,人就在天堂,人心在地獄,人就在地獄。
寒風呼呼颳了良久,阿爾賽以身體不適為由,進屋休息了,坎多亦在柯洛爾身旁蹲下,滿含深意地看著他,問道:
“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不知道,但如果想的話,現在就能知道。”
坎多有些沒能聽懂柯洛爾的話,靜待著他的說明。
站起身,柯洛爾敲了敲身旁乾枯的樹幹,扭曲的樹幹讓它顯得與整個院子有些格格不入,其實以此樹的名貴,不應該長成如此模樣,應該是受過傷,甚至在樹幹上還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魔法陣,維持此樹的生命。
柯洛爾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推測,而是將所有的情報在旁邊的石桌上寫了出來,交給坎多檢視。
德倫是一個以公正廉潔而聞名的城主,他出身於平民,卻依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城之主,與同是平民的妻子生下了一個女兒,克麗絲,德倫一生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就是借錢買下了一棟別墅,生前,他沒有欠過一個金幣,死後卻讓自己的女兒背上了巨大的債務。
沃倫本是一個小商人的兒子,成年後就接手了父親的事業,在德倫就任城主之位後,沃倫的生意突飛猛進,德倫亦是對其十分倚重,甚至有將女兒嫁給他的想法,要知道,沃倫和德倫的年齡都差不多。
但不知為何,後來此事不了了之,沃倫娶了另一位帕丁城高官的女兒,克麗絲亦沒有嫁人,德倫死後,克麗絲卻離奇的成為了沃倫的情人,克麗絲所欠的債務也就不了了之。
摩根,空降的副城主,素來與德倫政見不合,德倫死後,被王國官方提拔為帕丁城的城主,上任第一年,財政就出現了巨大的虧空,以至於民間怨聲載道,數年來,財政情況雖有所緩解,但依舊為上層和民間所詬病,但似與高層中某些人物關係密切,城主之位一直穩如泰山。
死者克麗絲,在德倫去世之前,便是帕丁城的交際花,帕丁城的上層皆認為其有辱門風,但德倫城主卻對其聽之任之,從來都不管教她,外人亦未多言。
克麗絲是一個極其虛榮之人,身為城主之女,多年以來接受著數個男人的追求,收了不少名貴的禮物,而後將其變賣,用來維持自身精緻的生活,在德倫死後,半公開得成為了沃倫的情人。
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魔法的痕跡,就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施法者力量過於強大,可以掩飾一切使用過魔法的痕跡,要麼根本沒有魔法的事。
帕丁城中沒有聖級,唯有到達聖級,才有可能進行一定的精神操控,不過也就是針對普通人,但凡是個修煉者,聖級都不能透過精神力,準確改變他人的思想,而四個死者皆有一定的修為,修為最高的人甚至是個七級強者。
選擇自殺之人雖然內心崩潰,但沒有必要特意將衣服脫掉,尤其是克麗絲,一個女性選擇將睡衣扔在房間後上吊自殺,除了受到精神控制之外,就只能說明不穿衣服有其用意,後面的三個偵探亦是如此。
筆跡到此為止,坎多從懷中拿出了一盒火柴,將紙張點燃,任由灰燼到處飛舞,他有些習慣性地向懷裡摸去,好像是要點根菸,但還是搖了搖頭,有些自嘲:
“戒了好幾年,還是忍不住去找煙,柯洛爾,真是精彩的推論啊,不過,為什麼要如此拐彎抹角?直接說不是更快?”
烈烈的風聲震的人耳朵有些發麻,但卻讓四周更顯得安靜,甚至安靜的有些駭人,柯洛爾笑了,笑的很詭異,笑的很神秘,笑的很滲人:
“我可是覺得自己的小命已經懸在了一根線上了,你就這麼有信心?”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