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將眾人趕走之後,沒有多久也離開了,雖然嫻妃在他的面前表現的很好,只是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落寞,但事實上,心裡的難過勁頭並不如表面上那麼輕鬆,她一直感念著皇帝對她的好,卻不想在關鍵時刻突然看透了這個人。
“若那是真的山,此時上面的草葉應該黃了幾分吧?”
嫻妃看向了外頭裡的假山,真是和下令創造出它來的主人一模一樣。
皇帝若是假惺惺的附和兩聲,嫻妃的心裡也不會這麼難過,她又怎麼可能拿那麼重要的東西就為了給自己續命呢?況且她是個無慾無求的人,又早就厭倦了這宮裡的生活,只是偶爾會對皇帝的疼愛眷戀幾分,既然沒有辦法活著走出這裡,那麼被抬著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可惜了,皇帝不懂她的心意。
“娘娘,該喝藥了。”
宮女穿過了數層輕紗,手裡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嫻妃靠在床邊,看了一眼宮女手裡的東西,略微有些不願。
“這東西就算是喝了也沒有什麼用處,還苦的很,不如不喝。”
嫻妃的眼神有些木訥的看著窗外,原先她只以為只有這假山假水不是真的,如今環視著四周,這輕紗,這流蘇,這任何一處又有哪裡是真的呢?
“娘娘,可你若是不喝的話,讓陛下知道了,陛下又該發火了。”
宮女有些難為情,雖然說這些東西沒什麼用,但好歹是大補之物,喝一些總能強身健體。
嫻妃冷笑一聲,原先的時候自己若是生病了不配合治療,皇帝總是喜歡懲罰她身邊的人,當時以為是寵愛自己,心疼自己,可是經過了這一次之後,在嫻妃的眼裡只剩下了威脅。
“罷了,拿來吧,免得他再難為你們。”
嫻妃將湯藥奪了過去,一飲而下,重重的放了回去。
“你退下吧,讓外面守著的人也都退一下,本宮想安靜的待一會兒。”
宮女知道自己家娘娘的心情不好,也不敢說什麼,端著手裡的東西就退下了。
宮女走後,嫻妃坐直了一些,把玩著床邊垂下來的流蘇,原本她最討厭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斷算計的人,現在她卻要向這種人看齊了。
如今,整個宮殿裡面只有嫻妃一個人,她拿出了自己經常彈的古箏,將一個一個美妙的音階組合起來。
“娘娘的心性當真讓人佩服。”
一個普通宮女打扮的身影撩開了輕紗和流蘇,一步步的向她走了過來,嫻妃聽到聲響之後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彈琴。
“你說錯了,我並非是心性好,不過是在將死之時有了一份坦然罷了。”
嫻妃沒有看她,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李清月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繞過了她,在賢妃的面前席地而坐。
“很少有人可以將生死看淡,如果有的話,那他要麼就是沒有任何牽掛的人和事,要麼就是心機非常深沉,可以將萬事萬物謀劃在手中,甚至連自己的命數都能夠窺探一二,不知娘娘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