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那種震驚的情緒透過書頁傳給蘇曉，即使隔了無數歲月，蘇曉也能感到那種震撼。
“我是仿生人，怎麼會？”蘇曉聽到“艾塔”那明顯震撼的聲音：“我明明記得，我有出生的克隆倉，我有家人，有朋友，有成長曆程……”
女性先行者個體搖頭說道：“那些都是虛假的。”
“曾經是有一個人叫艾塔，他是我的愛人，後來他被神明的爪牙殺害了，我很愛他，於是想辦法復活他。神明的復活不可求助，但凡人也有凡人的手段。”
“從我們在克隆倉孕育時開始，阿爾泰便監控著一切，祂看到我們出生，見證我們的成長，也儲存著我們所有的資訊，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喜歡什麼東西，是什麼樣性格……”
“這些資訊是零散的片段，但這些龐大的資料足以拼起另一個人，另一個艾塔。”女性悲傷地說：“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黑箱，我不清楚你的人工智慧是如何運作，但你就是表現得像艾塔，和他一模一樣，我完全無法分清……”
蘇曉聽到了“艾塔”的聲音。
這聲音是如此的冷靜，好像遭遇到巨大沖擊時，生物體產生的自然反應，自然而然的壓制了情緒，只剩下理智。
“我們的仿生人主要應用量子卷積神經網路進行模糊學習，但卷積神經網路本質上就是不斷訓練形成記憶，就運動員訓練形成肌肉記憶一樣。”艾塔說：“所以，我根本不理解什麼是愛，什麼是心痛，我的一切表現，都是根據真正艾塔的資料，做深度學習的結果？”
女性先行者個體聲音顫抖著說：“你和他一樣冷靜而理智……”
艾塔說：“我知道了，你也趕快進天堂吧，等神完全醒來，一切都晚了。”
說完，他不顧身後女性的哭泣聲，轉身走出房間。
房間外是長長的走廊，走廊一側是牆，另一側是面向整座城市的落地窗。
那些高懸的科幻風格建築像一座座聳立在陸地上的方尖碑，此時卻荒涼破敗，只有少數留守城市的人還在撤離。
雖然“人”很少，但維持城市狀態的無人機們卻兢兢業業，守在崗位上，掃地機器人此時還在活動，人工智慧偶像們在籃球場那樣大的螢幕上彼此聯動唱歌，智慧軍踏著整齊的步伐保衛著城市安全，搭載靈能重武器的懸浮飛盤正在一個接著一個升空，像一朵朵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他無需使用外接裝置，每個人從出生開始便植入的機械義體讓他“靈魂出竅”，來到了阿爾泰網路上。
網路仍然熱鬧非凡，大量的資訊推送給他，這些資訊都是根據大資料選擇的，符合他偏好的資訊：
“我們與永恆帝國們還有那些技術差距？專家：這是一個危險訊號。”
“抗議！部分顯貴登上‘永恆帝國’隱秘觀察者的星船，從遠古星門離去！”
“專訪黎明聖者：我們不追求永恆。”
“新式靈能武器能擊殺使徒，對神明效果如何？”
“各地均出現神明級異像，據專家分析，這代表祂們即將甦醒。”
“月球艦隊遭遇抹除，我方聖者未出戰。聽人工智慧戰術分析師為你評論。”
各種聊天聚集區裡，仍然有大量的使用者在發言。
“天空上那就是‘圓之異像’嗎，好害怕？”
“我跟著我哥哥去天堂，為什麼智慧軍殺了我哥哥，他，他的大腦是仿生人大腦，為什麼……”
“天堂之門要關閉了，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艾塔默默看著這一切。
他抬起頭，終於把視線抽離了繁華又清冷的城市，看向天空。
那是一個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