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王開了口家丁自然不敢在為難地上的乞丐,一行人收拾好手中的木棍鎩羽而歸。
她沒有抬頭,拿出懷裡的兩個柿子看看了,發現完好無損後嘴角扯出了一絲慶幸的笑,倏爾頭頂傳來了一個清澈的聲音,“起來吧,他們走了。”
抬頭對上了一雙烏黑的凝眸,如此時頭上的豔陽一般耀陽。
她艱難的爬了起來,沒有理會他伸過來的手,也許是剛剛撞倒時扭到了腳,她的臉上盡是難以隱忍的痛楚。
“你沒事吧。”
她沒有理會他,也沒有感激他對自己的相救,他們的命在這些權貴眼中本就如草芥一般,不開心便可隨意拿去,救她也不過是一時的大發善心。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準備離開。
“等一下。”幕遠荀突然開口叫住了她,但卻又半響沒在說話。
只見她一瘸一拐的走開,消失在了人群中。
幕遠荀清楚的看見了她手腕上那根已經發黑的結繩,是元侯之女?
怎麼可能?元府當時上下是無一活口的,案子還是父皇命舅公查探,最後不知被什麼原因不了了之。心中不禁想起了在大火中喪生的母妃,不禁心中一寒,皇后,高相真是好手段···
少年低著頭的眼中結起了寒冰和嗜血的兇狠。
“公公,前面茶樓休息休息,本王想吃西街的糖葫蘆,你去給本王買來。”抬眼間盡是單純的笑意。
西街距離這裡可不遠,這小王爺怎麼突然想吃這糖葫蘆小孩子家的玩意兒,可這皇后娘娘放在心尖疼的皇兒他可不敢忤逆啊,“得,老奴稍後便親自前去給王爺買來,”
待公公走後,趁旁人不注意他偷偷溜出了茶樓走到了街上,他四處尋找著剛剛的那個小乞丐,順著跑了幾條街終於在無人的巷子裡發現了正在處理傷勢的他。
“給你。”又是剛剛那個少年的聲音,依舊從頭頂冒出。
她冷冷抬眼看了一下遞過來的藥瓶沒有接,幕遠荀見狀一把將她的臉扭了過來,單手開啟了藥品,快速的將藥粉倒在了她額頭的傷口處,“女孩子留疤沒人會喜歡。”
女子瞳孔一震,沒有說話,起身離去欲甩脫這個奇怪的少年。
幕遠荀一路默默跟著她,怕叫人認出,他伸手抓了把地上的灰土朝自己的臉上抹去。
女子有些不解她為何要一路跟著自己,彷佛剛剛他們稱呼他荀王,是來殺自己的嗎?想到她的腳步更快了些,可是畢竟腿腳有傷她還是被他跟上了。
兩人不覺走到了城外的荒郊處,倏爾一處無字的木製墓碑出現了在幕遠荀面前。
只見她緩緩的掏出懷中如珍寶的的兩個柿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土包前面磕了三個響頭,“爹孃,這是你們愛吃的。”沒有了其他的話,也沒有一滴眼淚。
再次看見了她手上的結繩,幕遠荀知道是她沒錯,是元府的遺孤。儘管結繩已經汙穢的生了垢。
結繩是自己當年親手所編,幼時自己去元府做客,當時元侯夫人抱著剛會走路的女童,他見其模樣可愛,隨意用身上的紅繩編成一個結繩套在了她的手上逗其開心。
幕遠荀本是隨手無意之舉,不料元侯夫人卻連連叩謝他的賞賜,因為皇后娘娘和高相的原因,朝野上下對他這個小王爺也盡是尊敬。
“你可想活命為元府上下報仇。”幕遠荀望著跪在墳前的女子開門見山說道。
她原本平靜的眼中生了波瀾, “想。”回答的斬釘截鐵。
看著她眼中無盡的恨意,幕遠荀勾起了笑來。
翌年,大家都知道心善的荀王從官驛館中救出了一個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奴僕,不忍其再被迫害將她救入了宮中。
“以後你就叫無心,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元侯之女了。”
她被他秘密訓練成了暗衛,從此在這高牆內伴其左右,她也知道了他六歲時在門外聽得的驚天秘密,兩個被仇恨佔滿了心的人開始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幕遠荀的聲音將無心從血泊回憶中拉了回來。
無心聞言附在他的耳旁小心言語著,只見幕遠荀的嘴角咧出了一絲寒笑。“沒是沒有想到啊,這濟寧宮可真是越來越熱鬧有趣了。”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請殿下明示。”無心依舊冰冷的問著。
“不急,既然這江夜公主甘願替三弟擋下一劍,那這下一劍怕也只能讓她代勞了。”眼中盡是陰摯,說完踱步出了暗閣。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無心替他擔憂,劍已出鞘,他們兩人便是再沒有回頭路了,不禁撫上了冰冷的面具,正是額角的那道疤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