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可知,並非所有人都知道什麼是感恩的。”
許是太后的眼中滿是滄桑,蘇雲清的眼神中有一瞬間的迷惘,隨即變得堅定。
“我知道的,皇祖母。”蘇雲清笑得眉眼彎彎,如同冬季初融的冰雪,如同薄暮初升的朝陽。
“我只是同情他的孃親罷了。至於他這個人如何,以後待我如何,不重要了。我一直都相信因果報應的。”
因果報應嗎?蓮致看著面前的小太監。
“本宮,讓你,跪下。”蓮致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氣,可是小太監這目中無人的模樣,讓蓮致有些不舒服。
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這麼一個宮人竟然敢如此與主子說話,真當蘇雲清是落水狗了嗎?
小太監看到“蘇雲清”單薄得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不由得慌了神,只覺得有一股力量壓著自己往下跪。
他聽到了自己的膝蓋碎裂的聲音,他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膝蓋也粉碎了。
驚恐地看著“蘇雲清”,小太監聲音啞了,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這麼看著“蘇雲清”。
在小太監的眼裡,“蘇雲清”笑得是那麼的甜美,一如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太后最後還有一句話。
“若是得了主子恩典還不知感恩的,這樣的奴才便是打死拖去餵狗也不值得憐惜。”
“來人。打死。拖去餵狗。”
一步一步踏出了大皇子府,蓮致的表情十分冷漠,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蘇雲清”。
雨越下越大了,春雨貴如油,可是這雨跟不要錢似的,拼了命下著,整個天地都要被這雨給淹沒了。
馬車裡,揹著熱茶,還有幾本蘇雲清閒暇時看的書,蓮致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這場景,似乎很是眼熟。
其實蓮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她被製造出來的時候,就一直待在夫人的身邊。
夫人告訴她關於蘇雲清的所有事情,有時候,就連蓮致都要懷疑,其實自己也是蘇雲清了。
但是她不是。
翻看著蘇雲清的書,蓮致興致缺缺,她轉眼看了看馬車裡的裝扮。
厚厚的天鵝絨地毯,黃梨花木的矮几上擺著一壺熱茶,一碟果脯。
許是因為蘇雲清有了身子,馬車的坐墊也全部換成軟軟的靠墊,桌角也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起來了。
倒是個體貼的夫君。蓮致心想。
馬車的隔層裡還有一些小點心,甚至還有湯婆子。
翻了一遍之後,蓮致只覺得無趣,聽著雨聲,有些昏昏欲睡。
“王妃,到了。”馬車在莊嚴巍峨的皇宮前停了下來,“馬車不能進去……”
誰知道,馬車裡只傳來了蓮致囂張至極的聲音:“我看誰敢攔我?”
大皇子府內,蘇雲清昏昏欲睡,不知是誰,燃了引神香,蘇雲清只覺得自己的魂魄跟著蓮致到了皇宮。
看到了蓮致如此張揚的模樣,蘇雲清突然覺得,或許這才是自己……
究竟我是我,還是我是蓮致?
蘇雲清一時有些迷惘,只感覺自己和蓮致融為了一體。
這是孃親的……巫術嗎?
蘇雲清有些怔然。